▇郭本大
父亲离世那一年,我17岁。那时,二哥已经是淄博日报社的一名编辑了。
失去了父爱的依靠和庇护,二哥便义无反顾地承担起照顾和关爱我的责任。
1994年冬,经由二哥提议,我踏入军营。虽然我没有像他期盼的那般优秀,但是11年的军旅生涯却为我的人生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二哥是一个对人要求特别严苛的人,至少对于我。在部队期间,二哥曾给我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信中他说他对我有三个要求:最好是考军校;其次是入党;还有就是多交一些有上进心、喜欢学习的朋友。那封信当时只是一阅而过,但是多年后再读,却读出了其中的意味深长。如果这三个要求我一个也没有做到,结果肯定是怎么去的再怎么回来,不但荒废了最美的青春时光,更辜负了二哥的一片良苦用心。还好,或许是后来自我的努力,或许是机遇的垂青,我在第五年的时候入了党。转业回来的前一年认识了许多的学员朋友,我们一起学习,共同探讨,相互鼓励,所以绿色军营里亦结下珍贵的友谊。而当我转成三级士官以后,我的未来其实已经在踏实与安暖里潜居。
所以后来我的要好的同乡战友说,如果没有你二哥,你会有今天?我自知,我深念。
不知何时,我渐渐喜欢上了写作。每次回家探亲,我都会把我自认为写的很好的文字拿给二哥看,二哥总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我的心里总会很失落。突然有一天,一张汇款单飘进了南京国际关系学院。原来是二哥把我写的一篇散文《成长》发表在《淄博日报》。当时我好开心,好兴奋。那是我的文字和名字第一次印在了报纸上。那张汇款单我一直保存着。二哥就是这样,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心思细腻,润物无声。
当我拖着沉重的行李转业回乡,二哥独自默默地迎我于站台。
因为是三级士官转业,所以才有资格进入了博山区一个事业单位。后来,谈了一个特别心仪的女朋友;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爱情开了花亦结了果;拥有了第一辆私家车。二哥偶尔会自豪地说:本大混得多好,我刚结婚的时候几乎是一无所有。可是大家都知道,我的幸福的背后,是谁一直默默地付出,无私地帮助和倾心地扶持!
二哥的少年和青年曾是那么艰辛。那时兄弟姐妹众多,经济拮据,家庭贫困,二哥却靠自己的努力和毅力一步一步迈向自己的理想。念了红校,毕业于赵庄技校,分配至淄博市粮机局,辗转去了市总工会,最后立志于淄博日报社。当某一天功成名就,该安享天伦之乐时,老天却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二哥被确诊为肺癌。晚期。
初听到这个消息,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健康无恙的二哥,怎么会得这种病?虽然我们都不想或不愿承认,但现实总是如此的残酷。比较乐观的是二哥一直很积极地配合治疗,所以他的病情能得到有效的控制。
二哥是一个极孝顺的人。去年冬天母亲亦生了一场重病,因为二嫂是医生,照顾起来方便,所以便接母亲去他家过冬。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二哥一直忙前忙后,烧菜做饭,悉心伺候母亲。那时他对自己的病情已经略有所知,为了年迈而饱经沧桑的母亲,二哥是何等的隐忍,何等的坚强。母亲一天天好转起来,他的病却一天天加重。
越来越钟情于文字的我,终于在去年秋天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诗集:《指尖微笑的星光》。当二哥看到这本书时,便迫不及待地在车旅中读完了序和后记,并第一时间写下小小的通讯。他温暖的鼓励和微笑的赞许,让我更有勇气继续自己未完的梦想。
我们一直期待奇迹的发生,可有时候总是事与愿违。二哥在治疗了一年零三个月以后,病情日渐恶化。最后的十五天里,二哥一直躺在病床上。看到他大口大口呼吸的样子,似万箭穿心,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当二哥的眼神和我对视的时候,我总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总会逃也似地躲开。
在二哥最后的生命时光里,二嫂一直尽心尽力、寸步不离地照顾和陪伴着他。二哥走了,走得那么安详,仿佛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睡着了。
听说,天堂没有病痛。那么,你就可以轻松地爬爬山,悠闲地散散步,安静地看看书,专注地写写字。
听说,天堂一直有星光。那么,许多美好与回忆便不会遗忘,生命中流动的风景,更璀璨,更闪亮。
听说,天堂还有梦。那么,你未完成的心愿,来不及说的话语,想去而未去的旅行,都会在遗憾里开出笑容。
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此生兄弟,来世继续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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