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 我的老师

▇张倩我从小喜欢音乐,喜欢唱歌。幼儿园中班时,一首《小燕子》,得到了老师的阵阵赞许。1988年上了小学后,杨玉读先生给我们上音乐课。记得那时,一上完音乐课,我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先生身后,去他办公室“探宝”。他的办公室里有三个铁皮橱子,我好奇地透过橱子的缝隙往里看,黑洞洞的橱子里,那白色的琴键犹如黑夜的月光一样皎洁。“杨老师,你弹琴,我唱首歌行么?”我还有些胆怯,不好意思,但还是无所顾忌地脱口而出。先生慈祥地看着我,不顾一身的疲惫,和蔼地说:“好,那咱就来一首。”先生喜欢我的童稚,唱完还不忘评一评:“唱滴不孬,唱滴不孬!倩倩是好孩子。”固然,先生琴弹得好,我也就随着优美的旋律,唱得美滋滋的。

一次“六一”儿童节的合唱比赛,一位同学给合唱弹手风琴伴奏特别“威风”,我羡慕极了,于是我回到家便冲着爸妈“撒泼”,连哭带叫:“我想要手风琴,我想学手风琴……”

爸妈劝也不听,哄也不听,我变着法地闹:“不给我买琴,我就不吃饭,什么时候买来什么时候吃饭!”

1990年代初期,企业效益低迷,一个月也就一百来块钱的工资,加之父母有我们两个孩子,在生活上更是省吃俭用,在买琴学琴这件事情上,最终父母还是在我身上赌了一把。第三天,鹦鹉牌96贝司的手风琴就买了回来!我高兴地抱起它,如视珍宝,顿时忘记了饥饿。

有了琴,我恨不能迅速把消息告诉我的先生,起了个大早到学校,来到先生的办公室门前等待。但直到上课也没见到先生的踪影,满脑子的疑问接踵而至:先生怎么了?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呢?先生愿意收我教我么?我没精打采地回到家,才听父母说杨老师病了……

过了约半年,老师大病初愈回到了工作岗位,当我在校园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疯跑地围着他转圈,边转边开心地告诉先生:“我爸爸给我买琴了,老师您教我吧!”然后依偎在他臂膀下,拽着他衣角晃,“教我吧杨老师,教我吧!我一定好好学,一定!”。先生当时只是陪我一起开心地笑,没有立即给我答复。几天后,先生找到我的父母,决定收我为徒。先生把自己的身体置之度外,把学生的前途挂在心间,这大爱,徒儿今生无以回报。

先生把我带进师门的那天,郑重地告诉我记住两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一不做,二不休”。这两句话直到现在都影响着我的学习和工作。我练琴还是很刻苦的,虽比不上先生的三个孩子,但我也是早晨、中午、晚上,只要有空先练琴,天天如此、年年如此。炎热的暑假,更是以此为“主业”,肩膀和大腿磨破了皮,垫上毛巾继续练习,胸前热起了痱子,抹上痱子粉,照样不耽误。会课时,先生心疼不已,即使旁边开着风扇,先生还是找来大蒲扇,在一边使劲给我扇。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先生就为我的前途约谈我和我的爸爸妈妈,定下目标,规划我未来的路。视唱练耳、乐理知识,声乐,舞蹈,一门门艺术课程,先生和父母一起为我提供了最好的条件,让我接触和学习,提升我的艺术综合素养。

十年磨一剑,我以优异的成绩统招为淄博师范音乐教育专业的学生,终于如愿以偿。先生鼓励我,不能停下努力的脚步,我们要继续努力,制定新的目标。直到我大学毕业,先生也年迈了。通过张店区教师招录考试,我以优异的成绩留在了张店中心城区的一所学校。从那以后,先生也去了济南,到了他儿女身边。和先生见面少了,电话问候多了,可每当先生回忆起我,还会慈爱地说:“倩倩很懂事,是个好孩子,好好干。”

先生视名利淡如水,看事业重如山。本可以走出矿山,奔前程,但他舍不得矿山的孩子们,为发展和振兴手风琴事业,度过了60多个春秋,宵衣旰食,呕心沥血,教我们如何学艺,怎样做人。他的亲切教诲,恰如清凛凛的泉水,在我心灵的河床里,潺潺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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