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路而行做茶人 云山深处品甘苦

“云南的云似乎是用西藏高山的冰雪，和南海长年的热浪，两种原料经过一种神奇的手续完成的。色调出奇的单纯，惟其单纯反而见出伟大。”对于沈从文老师的话，今年33岁的何涛大概是认同的。2012年，他从云南回自贡后，毅然辞去了稳定的国企工作，下决心去云南深山收茶，再由自己开店来出售。四年后，他笑着回忆说，庆幸自己当年的决定，“许多人生中的愿望都在收茶与做茶的岁月中得以实现。”

A毅然辞职 启程大山

“那里的天空永远都是纯净蔚蓝的，大朵的白云千姿百态地变化着。大约是高原的缘故，所以总觉得离天空近一些，心中所有的阴霾，都能在抬头那瞬间一扫而光。”尽管每年都会去云南数次，何涛仍会在人前欣喜地说着云南的天空、云南的云，以及大山深处里的茶和那里的人。

在做收茶人之前，何涛是自贡一家国企的正式员工，工作稳定，待遇优厚。只是，这样按部就班的日子过得久了，何涛总觉得生命之中少了一种激情，一种挑战。在去云南旅游了无数次后，喜欢喝茶的他感觉到自己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方向。2012年，当他下定决心做专职收茶人欲辞职时，家人颇为担忧，好在最终还是支持了他。对于家人的支持，何涛认为“有这样的家人也是一种运气”。

从事收茶这一行业，避不了日晒雨淋，而何涛一干就是四年。也许，四年的时光在文字中不过是一笔带过的数字，但对于他而言，却是一个人与大山为邻、与茶为伴的坚持。这些年里，他在连回音也没有的山里度过了无数的夜晚，也在烈日和大雨交替的天气下，一丝不苟地去采摘和收集每一次的茶叶……这些经历，是他以前从未感受体会到的。

B所见所闻 累并快乐

在走过的那么多座大山中，何涛最钟爱的是帕沙古茶山。帕沙村隶属于云南省西双版纳州勐海县格朗和哈尼族乡，有很多寨子，这些寨子几乎都产茶。

一次偶然的机会，何涛参加了当地县里举办的茶王节活动，认识了哈尼族两姐弟——四朵和四大，这对少数民族姐弟也热情地邀请他到家里做客。由于寨子在深山里，手机没什么信号，何涛便很自然地做了一次山民。“那里的村寨房前屋后许多村民都有自家菜园，种着许多野菜或者只有当地才有的蔬菜。每家每户饲养着几只小黑猪，他们叫冬瓜猪，因为个头和大冬瓜接近。”何涛回忆说，那种猪都吃芭蕉根和紫芋头，肉最香不过了。另外，偶尔还会在柴堆旁看见鸡蛋，这里的鸡都散养，不时地看到它们从平地飞跃到围墙上。

在这期间，最让何涛印象深刻的是这里健康且长寿的人们——许多七八十岁的老人走路健步如飞，采茶时身手敏捷。在农忙的采茶季节，采茶人天未亮就起床，简单地吃完早饭后就去很远的茶地采摘。山里气候阴晴不定，本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却又可能倾盆大雨。所以，大家都随时备着雨衣并随身带上一壶茶以解渴。采茶时间一般从八点左右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六点左右，午饭几乎都在茶地里吃。“四朵和四大俩姐弟手脚特别麻利，‘哧溜哧溜’地就能爬上三四米高的古茶树上，一小时差不多能采到一公斤标准的一芽两叶的新鲜叶子，而我顶多只采得到一斤左右。”说起采茶，何涛很有感慨，采茶两小时，他的双手就已经被磨起水泡。一天下来，在烈日下晒得头晕脑涨，再加上时不时天上还来一场大雨，又冷得让人直打哆嗦，“每当这种时候，四大小弟就会途中停下来给我生火避寒，而我只能在远处的小木屋里看他们继续忙碌，后来每一次喝茶，我便会想到他们黝黑的皮肤，被茶叶划出一条条纹路的粗黑双手。”

采完茶回程的路也并不是那么顺利，车子要穿过茫茫原始森林，好几次都熄了火，“偶尔停车时，我们也会在路边找来‘扫把花’拨开后生吃里面的小虫，路上会从傣族妇女小摊上买来竹筒饭填肚。虽然寻茶尽管很累，但寻茶的人未必都觉得艰辛，因为采茶途上的各种惊喜与好奇足以忘记疲劳。”

C精彩生活 继续前行

每到岁末闲暇时，何涛都会回到家乡，在家沏上一壶茶等待春天的到来。每当看到每次茶杯的拿起与放下，看似简单的两个动作，他都会视如人生。 “我现在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那是曾经坐在高高的办公大楼成天面对着电脑工作时所不能感受的。那时对未来很恐惧、迷茫，大家都围绕着变态的考核与天文数字而生活，没有希望，更不敢谈心中的理想……”

只是，到了现在，这些迷茫与恐惧早已荡然无存。这些年来，何涛不但体验了云南生活，还到大理青旅做了义工，资助了腾冲的孤儿，并认识了众多傣族、哈尼族朋友。这些经历，足以丰富自己的人生，“收茶生活看似辛苦，其实很精彩！”

当记者问起是什么让他一路坚持下来时，何涛说起了心中最特殊的朋友——来自捷克的小伙子tomas，“与他相识是在西双版纳，那时大家只是点头招呼而已，并不熟悉，没想到在大理入住后，在卓吉青旅再次碰见。”由于大家都同样迷恋古树普洱变化无常的味道，两人相约一起去了去了版纳的古老茶山，而后tomas会叫上自己到朋友的茶室玩，时不时地他会即兴弹一曲夏威夷尤克里里，大家一起打着节拍品着普洱，那段时光很是幸福。

“按说我也认识不少茶人，但是他给我的印象最深，由于他对中国茶叶的热爱，不远万里从欧洲来到西双版纳寻茶，要知道他不会一句中文，还是坚持每年过来做茶。”何涛说，tomas是那种非常纯粹、很少有功利心的茶人、纯粹的中国茶爱好者，也是当地知名的茶艺师。每次到西双版纳都会和他联系，而他总随身带着他的“小情人”——一把朱砂泥色的紫砂壶。“其实第一年做茶的时候也遇到各种棘手的困难，也是想过放弃的，但看到tomas一个外国人都能如此热爱与坚持，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继续下去呢？”

何涛说，那次和tomas分别时，他走了老远，突然忍不住回头大喊了一声再见。然而人生如茶，一期一会，再见又会是何年呢？无论是深山中与少数民族姐弟的友谊，亦或是捷克友人对中国茶叶的热爱与坚持，让他触动颇深，精神上的收获早已远远超出自己付出的辛勤与汗水，这些年看过的风景，遇到的人，点点滴滴的感动与温暖足支持着他义无反顾、继续前行。

自贡晚报记者 罗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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