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艳哥要远行 邓湘娟

提到艳哥，我总是面上含笑的。刚调到苏祠中学那会儿，我是语文小卒，艳哥则是学校生物教学的大掌门。我们学科不同，任教班级不一，除了在教师大会上偶尔以目问好外，几乎没有交集。我想，在艳哥眼里，我连脸熟都算不上吧。

直到有一年，学校组织大家前往“药王谷”踏春，我正好和艳哥同坐一辆大巴。长路漫漫，导游让每人出个小节目逗乐解乏。一车同事当中，不乏活泼可爱者，但内敛好静的还占大多数。眼看冷场之际，一顶“鸭舌帽”从车座的最后排慢慢走出，径直接过导游手里的话筒，淡淡地说：“我来给大家讲两个段子……”那两个段子的具体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鸭舌帽”艳哥淡然的讲述语气和车厢里频发的爆笑声，直至今天犹在耳边。我当时就感叹，这现编现凑的口舌之巧还真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呢！

至此之后，我自认对艳哥多了些了解，每每在学校看到他，就像听到他趣而不俗的段子一样心情明媚。但让人心情明媚的又不只是艳哥的段子——艳哥的鸭舌帽真是酷帅极了！和他的巴掌脸甚是相配。艳哥戴帽子，戴出的是一种时尚感。想必，他也是深知这一点的，要不怎会春、秋、冬三季都舍不得摘下呢？我没问过艳哥有多少顶鸭舌帽，就像没问过他有多少件衬衫一样。我有一很个人的看法：喜欢穿衬衫的男人在生活中多少都是有点讲究的。而艳哥呢，不仅喜欢穿衬衫，还把衬衫穿得很好看。单穿格子卷袖口、外套搭条纹衫、花色衬衣配牛仔裤……一件衫子被他玩儿到极致。

就这样，看艳哥像看学校里一道美好的风景，而对于艳哥的教学我仍是一无所知。直至前年，自贡承办陶研会，有专家讲座和生物优质课比赛。艳哥驾车载了我们一行五人同去。记得参会第一天，校长在用餐间隙问我们听课的感受，艳哥竟没了往日的淡定，情绪满满地谈到初中生物教学的困境、教学方法的改革……惹得校长感叹：“连徐艳都激动起来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同行的青年教师严伟第二天要参加生物优质课比赛，艳哥连夜陪着做教案和课件的最后修定。有了他的引导辅助，严老师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而我，可能是因为在严老师那堂课的教学组织形式上提了一个小建议并被他们采纳了，所以自此以后便入了艳哥的眼吧。

我们互加了微信，再在学校见面时，我也大着胆子学舌别人，高声招呼“艳哥！”后来，我开始在微信中分享自己的教育博客，艳哥成了读者之一。有段时间，我惰性大增，停笔好久。艳哥便当面问我：“湘娟啊，怎么好久没看到你的博客更新了？”我脸红以后立马赶写上新。艳哥读我的博客读得认真，就连文中的错字、别字、漏字都一丝不苟地帮着挑出来。他还经常点评我的文章，并希望我一直抱有对语文教学单纯的热望。艳哥常常被我博客里的文字感动，其实，我又何尝不被他的肯定和期待感动呢。我明白，这是同为教育工作者的一种惺惺相惜，这是教师独有的情怀。由此，与艳哥在心中亲近起来。

与艳哥亲近的同事还有很多，有的喜欢与他唠嗑，有的喜欢在工作之余与他玩牌，有的喜欢与他结伴运动。艳哥几乎每天晨泳，就连隆冬也不间断。我们几个女同事一致认为，全校身体健康且身材保持得最好就是艳哥了。这么棒的身体状况不仅归功于运动，还归功于艳哥良好的饮食习惯。我和艳哥同桌吃过几次饭，他是那种让我一动筷子就觉得自己粗鲁的人。君不见，艳哥一口饭嚼十多下，他吃一顿饭的功夫我可以围着咱大苏祠遛两圈儿。自助餐是魔咒，让人完全忘我。可艳哥呢，他的餐盘永远不会出现堆叠状况，食物们很有尊严地摆在盘中，等着慢悠悠的主人随时青睐。罢了罢了，立志减肥的我，说多了都是愧。之前我说过吧，爱穿衬衫的男人对生活多少是有些讲究的。艳哥的讲究让我惊叹的还有呢——去年我做了一小瓶玫瑰花酱送给艳哥，因为感激，同时也外带一点小私心：证明自己还是心灵手巧的，希望艳哥别真拿我当个粗人。想不到没过几天，艳哥放了一个好看的瓶子在我办公桌上，谦虚地说，“我的手艺，提提意见。”我打开一尝——玫瑰蜜酱，味道比我之前做的美太多！这才知道，艳哥对吃有讲究，对如何做吃的也很在行。什么香蕉黑米粥的熬法啦、番茄疙瘩汤的营养啦，一套一套的。

假期里，在峨眉遇见戴校长，无意中说起下期生物课，她担心安排不过来，因为艳哥要去甘洛支教。我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兴奋地无疑而问：“真的啊？”我想，已无需向艳哥亲自求证。因为他是艳哥呀，所以做这样的选择。浪漫如他，走更远的路途，遇更多的人群，见更美的风景，经历更丰富的人生是理所应当的选择。更何况，这不仅是一次地域上的远行，还是一次教育理想的远行：艳哥将带着他的师者仁心，带着苏祠中学的育人之爱而去。就像鲁迅先生所说，“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多么美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艳哥啊，你之前一直念叨着要来听我上一节语文课，怎么办呢，这得推到一年以后了吧？或者能拣一个机会，我到甘洛来给你的学生上一堂语文课？

今天是八月二十八日，也不知你是否已经启程。想来想去不知该拿什么送你。因为，在我看来艳哥似乎什么都不缺：一张逆生长的脸让五十多岁的你青春常驻；一副健康挺拔的身体让人忽略了你娇小的身形；一个美满的家庭，妻贤女孝……艳哥啊艳哥，送你什么都是俗。那么，就让我假装风雅一回，学一学之前送你诗歌的那位友人——拙文一束赠予君，诚意一片送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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