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温志航(民俗文化研究者)
“资阳的豆瓣塞,内江的糖哟喂,想吃那个豆瓣塞,糖更香哟喂……”表演正酣,广播中突然播出一个通知:
记得是在1952年,一首《十唱成渝路》的歌曲在成渝两地唱响,那歌声脍炙人口,家喻户晓。
我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祖籍却在重庆。每年暑假,我去看看在重庆大学教书的表姐,也顺便去红岩村、曾家岩、渣滓洞、白公馆、南温泉、北温泉等我向往之地参观。于是,那绿色的火车皮就载着我,不辞劳苦奔波两地。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成都只有成渝、宝成两条铁路干线,一亿人口大省的四川,南来北往的人很多,要在省会成都,买一张十元零八角的硬座票去重庆,必须提前在东御街市内售票处购买。
逢年过节,车票告急,我曾经委托熟人“开后门”,也曾经半夜三更或冒着酷暑遭蚊虫叮咬,或裹着军大衣顶风御寒,含辛茹苦“搞”到一张坐票,心里喜滋滋乐淘淘,一个劲儿朝北门火车站跑去,火车站人头攒动,热浪滚滚,人声鼎沸,人流涌动,火车一拢,大人小孩心急如焚地朝绿色的火车皮奔去。
上车后,踏着狭窄的通道,乘客像蜂巢般拥挤起来,重庆的崽儿高声武气地吼:“龟儿胎神,给老子让一下嘛!”成都妹儿用软绵绵的成都话说:“重庆大哥!不要那么肝经火旺嘛!”话语中充满温柔,美丽的脸庞上泛起羞涩的红晕,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化干戈为玉帛。
车厢里播放着四川民歌《家乡的龙门阵摆不完》:“我家吔,住在哎……天府之国叫四川,提起我的家乡哎,龙门阵塞,龙门阵塞就摆不完罗喂……”我一遍又一遍地跟着哼唱。车厢里有一位内江帅哥,一身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袖口、肩膀和膝盖都打着补丁,自报家门是文艺宣传队的男高音,当唱到“大曲酒,担担面,味道硬是鲜,日子越过越香甜罗喂……”时,他借题发挥唱道:“资阳的豆瓣塞,内江的糖哟喂,想吃那个豆瓣塞,糖更香哟喂……”他脸上有戏,神采飞扬,一双圆圆亮亮的眼睛不仅溢满笑容,而且蕴含着川乡川 情 川 腔 川音,一副民歌嗓子,叫我 饱 享耳 福 !他 这一唱,让我对四川土特产产生浓厚的兴趣,列车每到一个大站都停几分钟,旅客可以下车,跑到销售推车购买土特产。我在这位帅哥歌声的“诱导”下,在资阳买了临江寺豆瓣,在内江买了白糖和橘饼,在永川买了豆豉,在隆昌买了麻布,在江津买了米花糖……收获了一大帆布包,满载而归,算作是馈赠亲友的礼物吧。
“旅客朋友们:大家好!现在播发一个通知,车厢里有一位30岁的高龄产妇,临时发作,马上就要生产,车上若有医务工作者,请迅速与列车员联系。快,快!”记得有一次,列车广播里的焦急嗓音发出这样的动员令。车上空气异常紧张,播音员又喊了一遍,把求助的呼声投向列车。
“我来!”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拨开围观的人群,大步向餐车走过去。
“我是成都人,内科医生,川医毕业的,学过《妇科学》,我来试一试。”小伙子个子不高,学生打扮,眉清目秀,红着脸,似乎有沉重的责任压在眉端,他掀开餐车门进去了。
门外,互不相识的妇女们自发组成救护队,她们端着脸盆,提着温水瓶、拿着红糖、撕开包袱里柔软的内衣……
餐车内一场生命保卫战正在打响,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顺产顺产,恭喜,是个千金呀。”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啼打破寂静的车厢!喜讯像长了翅膀一瞬间飞翔在旅客的心上。
初为人母的产妇睁开眼睛,瞟了一眼自己粉嘟嘟的女儿,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了下来,与她同行的永川老乡也热泪盈眶。
小伙子医生低调地走出餐车,乘客们簇拥着他,像迎接从前线归来的战斗英雄。
“哥子!你叫啥名字?”一位重庆崽儿问道。
“我叫医生,救死扶伤的!”小伙子周身充满青春的气息,却始终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姓名。
乘客们的视线都再次投向他,大家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长气,为平安的母女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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