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人士
(一)
我和子贵先生认识算来已有30多年了,那年,我还在农村,是一位文学爱好者。改革开放后,为了使本地的业余作者能写出一些有质量的文学作品,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在我县设了一个文学奖,本想着力于本地,哪知得到了社会各界的肯定和认可。每年评奖,都引来四川省文学界著名作家和前辈前往、指导。就在那时,我认识了时任省广播电视副厅长兼广播电视台台长的卢子贵先生。他高挑的身材,和蔼的笑容,平淡的谈吐,给我留下了深刻、亲切的印象。之后,陆续听到了些子贵先生的消息,写文章、出书、办电影节、做厅长……
记得那是1999年,我已调到巴金文学院上班。一天上午,同事马平带来了两张表,询问我和诗人廖亿林愿不愿意参加省散文学会(那时,马平已是省散文学会常务理事)。我看了看表,问道:“谁做会长?”马平说,可能你认识,是省广播电视厅厅长卢子贵。我说岂止认识,他还几次带着记者参加过我们举办的发奖大会,对我县文学创作给予过支持和鼓励,他做会长,我参加吧。那天,我和廖亿林都填了表。
如今算来,我加入省散文学会已有近20年了。
再与子贵先生近距离相见、交流是在2008年汶川特大地震后,是在蒋大海先生描写地震的长篇诗集座谈会上。那天,身为会长的子贵先生较为详尽地介绍了省散文学会十多年来的发展状况,并讲了散文学会在没有经费的情况下仍坚持创作活动并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我听了,不觉肃然起敬。
真是有志者,事竟成。
(二)
子贵先生出生在农村,之后考入成都学校,一步一步从干事、秘书、办公室主任做到广播电视厅厅长。照他的话说:“虽然一生从事行政组织工作,但喜欢读书,热爱文学,勤于写作。”截至目前已正式出版作品十一部,其中有七本散文集,约200万字。一位身居要职,政务缠身,能把本职工作干得风生水起,并成绩显著的“高官”能在“三余”之后写出这样多的文章,不能不使人惊讶。说实话,这是好多专业创作人员都不能相比的。子贵先生的散文作品小巧、精致,涵盖的领域很广,写农村、写城市,写人物、写风情,篇篇散发着哲理和情趣。何开四先生说:“子贵先生其作品博瞻精核,非一篇小文所能企及……”这是我深有感触的。
2015年,省散文学会委托我主编《四川省散文名家自选集》,收入马老、李致、魏明伦等大家的集子,其中就有子贵先生的作品集《步步走来》。我又一次认真地读了一遍子贵先生作品,又一次感受到了先生认真求知和刻苦学习的精神。他说:“在繁杂的公务之余,书本随身带,有如牛儿吃草一样,东啃一口西啃一口……遇到有益的典故、名言,总是喜欢抄抄捡捡、摘摘录录……”
正因为有这样的求知精神,才使先生在生活中不断发现、不断积累,写出一篇篇可圈可点的作品来。
古人曰:声一无听,物一无文,味一无果,物一不讲。那就是说声音只有一个调就不会动人,颜色单一就形不成文采,味道都一样就形不成美食,事物单一就没有选择和比较。单一再好,也不能久听久看,听久看久了就会产生审美疲劳。
前面已谈到先生的创作领域涵盖很广,先生在创作前,大多是胸中有物、有情、有感,再倾以笔尖从容道来,直至真谛,使读者能读易读,读后得到某种启示和感悟。像先生的散文《清纯情丝》,篇幅不长,写到他的初恋。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几十年后谈他的初恋,那是一件让人兴奋和快乐的事,也是人生美好的回忆。
文章写了两件事,一是写女同学看到先生家的“果压枝、枝压果”,像玛瑙、像红宝石的桔子,感觉很甜,也想吃。尽管这桔子是先生家的“油盐钱”,但他还是想送给女同学两个桔子尝尝新。后来,被他妈妈发现了,但他妈妈并没有责备他,这让他在女同学面前很有面子。
另一件事,是他去一个坡岭捞柴,响声中惊动了一条大黑狗,大黑狗直奔他来,同去的孩子跑了,只剩下他。危急之时,突然跑出一位女孩,喝住大黑狗,并瞒住她粗声发问的父亲,给他解了围。这女孩正是他的同学,并在第二天悄悄跟他说,等以后她爹不在,请他去捞柴。
这两件事显露出他和女同学的友谊、几丝两小无猜的情谊。正如先生所言:“那种两小无猜的纯真情谊,随着时间的推移,愈久弥珍。她的音容笑貌,似乎在我的大脑皮层上定了格……两个红橘一背柴,永生难忘。”
文章似流水,喜潮不喜平。先生这篇文章写到这里,已觉圆满了。但先生结尾的横空一笔,使这篇文章有了更深的意境——一老友看了此文问他,这篇文章你夫人看了,会有什么样的感想。不出先生所料,夫人看了后,不但没有半点醋意,反而报以微笑,并调侃地说:“看你其貌不扬,在孩童时就对异性有吸引力。”
有人说:散文的艺术是结尾的艺术。这妙笔生花的结尾,给读者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和丰富的想象空间。
(三)
先生还有一篇文章,我很喜欢,那就是《赶考》。这篇文章我读过多次,并推荐给其他朋友读。这是一篇回忆先生少年时从山区老家去成都考试的文章。这篇不长的叙事散文,语言干净,叙事从容,人物形象鲜明,风物描写准确。文章描写了一位山区少年始出大山的经历,其中写到:一个只能从别人口中知晓山外事的少年,就要闯进成都了,心中惴惴不安,甚至难以入眠。短短几笔,道出了山区少年渴望走出大山,闯入一片新天地的复杂心情,既有兴奋,又有惶恐不安。
到了城里,借宿在叔伯哥哥家。叔伯哥哥夫妇见到少年,并没有显露出见到亲人时的热情,就连起码的“吃饭没有”都没问一句。少年晚上睡在叔伯哥哥家用来做衣服的裁缝案板上,早晨起来,觉得屁股很疼,原来一根缝衣针深深扎进了少年的肉里。
文章结尾处,写到先生的老师,一个瘦瘦长长的中年人,在主持面试时,拉着先生的手看了又看,原来是怀疑先生在抽烟。因先生在参加考试时,曾有一考生向先生递了一支烟,老师看在了眼里。
直到几十年后,先生去看望已退休的老师,老师才告诉他:“当年我以为你小小年纪就抽烟,差点没录取你……”每次读到这里,我都会掩卷沉思:少年学子走出山区、投入广阔天地的微妙心情;虽是亲戚,却让少年尝到世态炎凉的滋味;为人正直,一心想要为天下培养出人才的师长……这一幕幕都在我的脑海中频频闪现,久久不肯离去。
先生的这篇散文是一篇能流传下去的优秀散文,它蕴含着极深的意义,即人生的价值是通过无数的“考试”来实现的,即考心灵、考曲直、考德才、考忠信、考智慧、考功利、考担当……人生一步步走来,要经过多少次“考试”啊。只要你一息尚存,就有考场在等着你。只有考试合格,才会被社会承认;只有成绩优秀,才会得到人们的尊重和爱戴。
先生正是这样一步一步通过考试,稳健地走在我们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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