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问“四姑娘”

■唐俊高

翻巴郎山了，就要见到“四姑娘”了，心儿开始激动起来。

虽是一条新筑的水泥路直通上去，但抬头见了那么一座望不到顶的大雪山，还是担心这吃力的汽车翻得过去吗？汽车似乎没想那么多，在司机若无其事的驱使下，吼叫着老老实实往前赶。那时正值初夏，山脚处偶尔已能见到几朵初绽的野花。越是往上，让人心动的就是那蒸腾飘逸的云雾了。正欣赏着，汽车一头扎了进去。若是旁人见了，该是多美的云中穿行。

最令人心旌荡漾的，是爬到最高处将云霞踩在脚下时。那已是一片浩瀚的云海，依着山峦，顺着山风，在缓缓地流淌。阳光无遮无拦地照射着云海，云海婀娜婉转地变幻着色彩，一时令人感慨这才是“气象万千”。连忙叫司机停车，可见惯不惊的司机哪肯理会，就那样一任美景擦眼而过。我们一行男女气得苦，私下诅咒这破车坏在山上得了。结果那车似乎经不起诅咒，果然咔咔几声，不肯动了。我们兴奋得嗷嗷直叫，不由分说跳下车，只可惜美景错过，已至一阴背处。

司机恼得直骂汽车，然后又迁怒于我们幸灾乐祸，喝令我们不准跑远。我开始还耐着性子，陪自力更生修车的司机这里赏汽车两撬棍、那里赏汽车两扳手，后来渐渐失去了耐性。公路边是一片浅草地，那里有一条小径溜下山去，曲里拐弯地截掉了盘山公路的几个大弯，我便逃也似的顺其而下了。

穿过草地，趟过小溪，上了公路后，在一筑路人的工棚坐了好一会儿，汽车才来。司机把我搭上，又一路紧赶。也不知过了多久，转过一处山梁，陡见前面立着几座雪山。“四姑娘山！”一车的人都脱口叫了起来。司机这才停下了车，让大家欣赏、拍照，并开恩似的告诉大家，这就是猫鼻梁，是看四姑娘山的最好位置。我们见镇子已经不远，便声称要步行到镇上。司机笑着把车开走了。

就是这几座雪山？那几座雪山，确有不同之处。峰峦虽挺，但因一分为几而失却了雄健，且因已被告知是“四姑娘”，就很容易心生“纤巧”“玲珑”“秀美”“阴柔”等感想，加上其银装素裹，就更容易视它们为一群楚楚动人的女性了。云一拨拨地飘然而至，有时是一大团，罩住了“四姑娘”的头，搂住了“四姑娘”的腰；有时又只是那么一丝一缕，缠住了“四姑娘”的颈项，挂在了“四姑娘”的发梢。温情缠绵了一番后，又一拨拨恋恋不舍而去。阳光时而强烈，把云照得通体透亮，一身雪白的“四姑娘”也晶莹剔透了；时而又是那样轻柔，端端地只点在那几座雪山的顶峰上……可是，这“四姑娘”又是哪四个姑娘呢？她们是谁家的姑娘？为什么都站在了这里？她们顶风冒雪站这里多久了？因我们纯粹是结伴而行，没有导游，没查阅过任何资料，所以对什么都不甚了了，大家便叽叽喳喳地编起神话传说来。

四姑娘山脚下的小镇，有一个怪异的名字：日隆镇。看似不远，但走过去，一行人都很疲惫，天也已经擦黑。随便找一农家，谈好价钱，就放下了行囊。吃完晚饭，同车的四个姑娘被主人家安排在过道里睡通铺，而我和随行的一个小兄弟则被安排在灶屋里。因还会有客人来，灶火没熄，屋里烟熏火燎的，十分闷人。我和小兄弟实在憋不住了，只好爬起来，到院坝里的火堆边枯坐，看天上的星星，望四姑娘山的身影，听小河里的水响。灶火终于熄灭了，估计柴烟已散得差不多了，我们才回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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