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善心

◆项建华

假如记忆是一条河，那么，对母亲的记忆则是那涓涓流淌的河水，无论何时何地，泛起的阵阵涟漪，仿佛就是一个个鲜活的往事浮现在眼前。

母亲一辈子乐善好施。街坊邻居有困难急事找她帮忙，她都慷慨相助；刮风下雨谁家的衣服被子晾在外面，她都会帮着收回；年青的上班族无人照看小孩，丢给她带都很放心。我们家临街的老房子，我妹看到有好几拨要饭的，“嘣”的一声，索性把大门关上，母亲倒不开心，说人家没有吃才要饭，不能拒之于门外。家里灶头上放着的一个黑色铁皮盒，一年到头都存着零碎硬币。乞丐门口一站，老母亲就会递上一枚硬币。碰到吃饭时间，母亲还会盛上一碗热饭、热菜倒进要饭人的碗里。

记得那年春节刚过，在安徽劳动大学任教的大姐同事丈夫朱老师，提着麦乳精、水果看望我母亲。隔了几天，母亲专程买了100个鸡蛋一定要让我给朱老师送去。我步行20多里地，搁篓越提越沉，虽然朱老师执意要留我住一晚，但我还是连夜赶回家中。回到家，我两只手胳膊肿得都抬不起来，直埋怨母亲对外面人好得有点过头。母亲说人家外地人在大学工作，生活不方便，我们是尽地主之谊，就跟你大姐一样远离我们，也需要众人帮助。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母亲开始信佛。她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观世音菩萨供上一炷香，喃喃自语，一副虔诚的样子。我从部队回家探亲，看到母亲神神叨叨的样子，还说你信迷信不要走火入魔啊！母亲教育我一番，你们年青人不懂，我是在祈求菩萨保佑我们全家平安。你看你在外当兵这么多年，我怕你穿个军装去烧香磕头影响不好，从没有让你给死去的父亲烧纸钱。由于长期在部队受正规思想的影响，我对寄托逝去亲人哀思的传统习俗不以为然，而我的母亲都能原谅我们，一直设身处地替子女着想。我们该做的事情，母亲一人默默替我们承担。直到我转业回到地方以后，思想观念才有所改变，想弥补曾经的不孝行为，可是为时已晚，真是一言难尽。这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我越来越理解母亲的善解人意。她的善良品性随着岁月变迁，逐渐浸入到我们子女的肤肌和血液里。

我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极其平凡的人，但却拥有一颗无私博爱的善心。我时常愧疚不已，也更加敬慕母亲。夜风习习，母亲的身影连同往事一起入梦，勾起我对母亲的幸福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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