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新作【117】∕常河
常河,60年代生于皖北乡下,90年代始谋生省城。安徽日报报业集团江淮时报副总编,安徽电视台、安徽交通广播电台时事评论员。读杂书而不沉溺,喜交友而不滥情,偶涂鸦而不自矜,已不惑而不沉静。满足于当下左手新闻、右手写作的生活,先后在全国多家报社开设个人专栏。出版《四十一阵疯》、《最美的传奇》、《现代大学校长文丛蒋梦麟卷》等著作,作品收入多部文选。
冯梦龙点评的《挂枝儿》里,有一首小曲叫《打梅香》,可以看作是《打丫头》的姊妹篇:害相思,害得我伶仃样。半夜里爬起来打梅香。“梅香,为何我瘦你偏壮?”梅香复姐姐:“你好不思量,你自想你的情人也,我把谁来想?”
《挂枝儿》是明代的一种小曲名,又叫“打枣竿”,听名字就是民间文学之类。和今天的短信、黄段子、顺口溜差不多,“不问男女,不问老幼,人人习之,亦人人喜听也”。被称为“我明一绝”,袁宏道甚至把它与唐诗、宋词、元曲媲美,因其感情真挚,不事雕饰。
《挂枝儿》435首,描写的全是缠绵苦恋、思盼佳期的春思、夜寐、眷恋、偷情之类,语言大胆热辣,多数带有明显的方言俚语,充满着民间的狡黠和智慧。但也有些过于裸露,成为赤裸裸的性描写。有一首《错认》这样写道:月儿高,望不见我的乖亲到。猛望见窗儿外,花枝影乱摇。低声似指我名儿叫。双手推窗看,原来是狂风摆花梢。喜变作羞来,羞又变作恼。寥寥几句,把情节人物甚至心态的变化勾勒得惟妙惟肖。佳人又羞又恼,读者却会心一笑。
那首众所周知的《泥人》也被收入集子,蓝本却是赵孟頫赠管夫人的:泥人儿,好一似咱两个,捻一个你,塑一个我,看两下里如何?将他来揉和了重新做,重捻一个你,重塑一个我。我身上有你,你身上也有了我。读到今天的古诗,似乎没有哪一首把情人间的缠绵和山盟海誓表述得如此淋漓尽致。往上回溯,也只有《诗经》里的“风”约略有些味道,这也是《挂枝儿》能流传的最基本原因。
年轻时留连青楼的冯梦龙显然是再合适不过的评点人。太多的风月浸淫,使他能深切理解痴男怨女的内心感喟。他在《打梅香》后点评“瘦又打,壮又打,如此难理会的姐姐,教做姐夫的也怕人”。
看来,富家小姐难作,丫头更加难当。遇到个通情达理的倒也罢了,遇到个本来就脾气刁蛮偏偏又被春夜搅得心烦的主儿,就手脚不是地方了,甚至连身材都会让主子生疑。
做丫鬟,也是需要头脑和眼光的,做得好了,可以做个陪房小妾,像平儿和袭人,甚至可以假借主人的宠爱狐假虎威一阵,倘若肚子争气生个儿子,母以子荣,说不定还有被扶正的机会呢。做的不好,就是“乱棍子打出”,或者“打死了喂狗”。
说到底,这时代里的丫鬟就是丫鬟,奴才的命。即便以后富贵顶天,奴才的经历都会让她抹不去那一段刻骨铭心的阴霾。丫鬟的命运,使她必须小心翼翼,左右不是,胖瘦不是,这样的标准,太难拿捏。以后翻身做了主人,也依然找不到最恰当的角色定位。非人的阴影在她心里,变形的影子和她寸步不离,她的一招一式都是谨小慎微的,绝不会打出凌厉大气的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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