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华,作家,
出版有《一瓢饮》《试遣愚衷》等,现居新加坡
每次吃八宝饭就想到嗜好甜食、有“糖僧”之戏称的苏曼殊。
常有人拿苏曼殊和弘一大师比较,其实并不恰当。没错,两人是有一些相似之处:都出身在商人之家,少年时皆为公子哥;都有留学日本的经历;也都雅好文艺,才华超群,尤其钟情《茶花女》。但他俩本质上是不同的,李叔同出家后,抛却世俗,严守戒律,弘扬律宗,终成一代高僧。苏曼殊出家后,仍留恋红尘,难放情执,故有“情僧”“诗僧”之称号。
曼殊上人(1884-1918),字子榖,34岁圆寂。书法家沈尹默撰写悼诗《刘三来言子榖死矣》,最后两句是:“于今八宝饭,和尚吃不得。”沈尹默知道他喜爱八宝饭,为他之后再无此口福而感到遗憾。诗题中的刘三,是苏曼殊留学日本时结识的好友,两人交往密切,友情终身。曼殊上人生活窘迫时,常得刘三供养,曼殊有诗曰:“多谢刘三问消息,尚留微命作诗僧。”
刘三,藏书家,字季平,号江南,上海华泾人,自署“江南刘三”。刘三的夫人陆灵素,是晚清名医兼小说家陆士谔的妹妹。陆灵素能诗,善昆曲,刘三宴客,常自己压笛,灵素度曲。有一年冬天,刘三掌教北京大学,陆灵素则留在上海,客居嵩山路吉益里闺蜜高君曼(陈独秀第二任妻子)寓所,苏曼殊也常来餐聚。据陆灵素回忆:“时曼殊上人在沪,亦时时过谈,至则设糖果栗子等物,意犹未饫,要余制八宝饭。”陆灵素记得,民国元年,上人曾去过她上海华泾的老家,她亲自下厨做八宝饭,上人一晚上吃了两大碗,赞不绝口,还嫌不足。现在情况不同,陆灵素客居朋友家,食材也不能挑剔,厨房用起来也不像在自己家顺手,但她还是满足了苏曼殊的要求,做了八宝饭,上人吃了,连连称道。
1912年尾,苏曼殊抵达安徽安庆,任安庆高等学堂英文教员,其间他“或至小蓬莱吃烧卖三四只,然总不如小花园之八宝饭也”。不仅八宝饭,苏曼殊对糖果等甜食皆嗜之如命。“茶花女”酷爱的“摩尔登糖”,当然也是他的最爱,可以“日食三袋”。柳亚子家乡吴江有一种麦芽塌饼,苏曼殊可以一口气吃二十个,吃到肚子痛为止。后来柳亚子邀请他去吴江游玩,他首先关心的是有没有麦芽塌饼可吃。苏州采芝斋的松子糖,他也极嗜。鸳鸯蝴蝶派作家包天笑写过一首打油诗调侃曼殊上人:“松糖橘饼又玫瑰,甜蜜香酥笑口开。想是大师心里苦,要从苦处得甘来。”包天笑倒是说到了点子上,甜食确实有化解忧愁、令人愉悦之效果,不过要适可而止,像上人这样暴饮暴食,没有节制地嗜甜,对身体大为不利。
钱锺书《围城》里写道:“东洋留学生捧苏曼殊,西洋留学生捧黄公度。留学生不知道苏东坡,黄山谷,心目间只有这一对苏黄。”可见,苏曼殊在当时的影响力有多大。去年我去上海拜访一位大学者,他告诉我,近现代古诗写得最好的四位是:苏曼殊、郁达夫、毛泽东和柳亚子。权当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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