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璩勇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在我即将迈入36岁的年纪里,我一心想要回到我的老家华县去看看,心情迫切,容不得我等上一天两天。”郭华丽的散文《我那跋山涉水的忧伤》就是这样突兀而起,把读者引入她的世界。让人觉得那一定有一个不得不说的故事在,一个山环水绕的世界在。
的确,读郭华丽的《诗意流年》,让你每每无法释怀的就是那一个个有着这样那样故事的人物。她的散文,常常有着一个原生态的故事、一个底层甚或不那么主流的主人公。这是郭华丽散文最基本的色调,是她用来给画幅打底的色调。是构成她散文整体氛围最起始最浓郁那点情绪。
在《我那跋山涉水的忧伤》中,是她的二爸,“今晚,一如那时热闹,一个唱罢,一个接着,有一个我应唤着婶娘的五十多岁的妇人唱的尤为出彩,一折子《屠夫状元》唱的满堂喝彩。二爸终于忍耐不住做个听众,自己要唱,刚唱了这几句,已接不上声气,伸长脖子张开嘴巴大口喘气,连连咳嗽。”
在《树犹如此》中,是那个“穿鞋穿的打扑踏,裤子穿的扭疙瘩”、家穷跑掉老婆,梧桐树下醉酒、能挖兰草、爱唱民歌的旬阳男子;是《我的父老乡亲》中当过杀猪匠的舅舅、“就着一瓶烈酒喝下了整整一瓶敌敌畏”的舅娘。
郭华丽是极少数不扭捏造作的女作家。她是能够拿出笔墨写哪些看似不雅驯的人和事、风情与民俗的。对生活浓烈俚俗的本色,她不掩饰;对现实粗犷至于生猛的线条,她不柔和不美化,并且,能够在寥寥几笔之后,原汁原味把那种生活场景再现给读者。
这是她的村庄她的舅父:“把一条活生生的猪摁倒在门板之上,一刀毙命,这样粗暴的场面既是手艺的彰显,也是一个瘦小男人可以自豪一把的雄性的展演。没了声气的猪被泡在腾着热气的大木梢里,搓猪毛那样没有技术水准的活计是不用他干的。舅父端起主人家准备好的一大缸子大叶子浓茶,咕咕咚咚地喝上一大口,取下挎在腰间的旱烟袋美美地抽上一口,看着小孩子互相追逐着拍打吹成圆球的猪尿脬……”
这是她的乡亲:“村子里的婆婆媳妇甚至是闺女,没有上街、走亲戚的时候衣服穿的随便,脚上、裤腿沾着泥巴,可以言语无忌地和开得上玩笑的村里男人开着酸俗的笑话,更有甚者,几个妇女一和计,扒了那个毛手毛脚的男人的裤子,摁在地上,往裆间抹上厚厚的泥巴;农家户里男人偶尔打得自己的女人一边哭嚎一边硬着嘴狠狠咒骂;打得孩子膀子上、屁股上一道道红梁;男人女人可以不洗脚、不刷牙上床就睡……”
郭华丽散文的显著特色在乡俗,核心则是她对底层农民和普通百姓的认同与悲悯。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把功夫花在无关紧要处的,除非打动了她、牵扯着她的神经。不过,郭华丽又不是拿血腥来渲染、拿苦难来装点。她写王婆,
“我的王婆在30多岁时,男人就因为文化大革命末期跑到汉阴县去串联,被人活活地打死了。离家时虎虎生气,英勇霸道的一个男人,回到家里是一具血痂凝固、冷冰的尸体。(这些都是从外婆、我妈那儿听来的)十年的浩劫,人们的癫狂我只是长大后在书里、电影里、一些史料影像里看见过。王婆的男人死时我才一岁多,我妈抱着我见了那个不忍回忆的场面。王婆的小儿子比我小近一岁,那时还应该在王婆的肚子里,他爹给了他一条命,他爹却没能让他见过一面。妈说当时王婆哭昏了又醒来,醒来又哭昏了过去,嚎哭着,叫骂着,耷拉在地上,浑身上下全是泥,眼睛肿得睁不开,吐出的唾液里带着血……当时一岁多的我有没有被吓哭我不知道,但现在听见妈妈说这些,我还禁不住地打冷战。”
王婆一生苦难,不必细说。郭华丽把生活展示给读者,也把村里的哲学底层的社会认知朴素表达出来:“人一生,或长或短的一辈子,不是苦尽甘来,直来直去,总是拐着弯儿,打着旋儿,给你最温的情,也给你最硬的伤。”
郭华丽的语言地道,有浓厚的原生态的感觉,是从山野从土地里长出来的,并不依靠过多古典、现代文学的滋养,她靠的是天赋、更多是她对生活火辣辣的爱与感觉。这是《诗意流年》给我的印象,其实并不那么诗意。假如诗意,那就直接《诗经》,并无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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