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蒸盆子”

■高敏珍

今天的午餐，食堂给每人一份鸡蛋饺子炖的小罐汤，味道很鲜美，黄黄的鸡蛋饺子，触发了我的记忆。现在回忆起来，鸡蛋饺子是我烹饪生涯的处女作，与它相连的“蒸盆子”是我童年吃过的最丰盛的菜，当然也是记忆中的美味极品。

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小孩子都喜欢过年，因为过年真的像我曾经背过的儿歌一样：“穿新衣，戴新帽，吃饺子，放鞭炮”。我最渴望的是爷爷精心烹制的蒸盆子。因为内心急切渴望吃，所以从头至尾的制作过程，我都眼巴巴地盯着。只记得平时从来不下厨的爷爷，每次都要宰一只奶奶饲养一年的鸡。收拾干净后，给剖开的鸡肚子里放好葱姜大料，再放入藕块和泡发的木耳，所有材料装盆——至今我还记得那个浅绿色的大瓦盆，也许是因为它装过我最喜欢的美味。最后加入水，放上盐等调料，再放到笼屉上，用大柴锅炖一宿。因为当年物质匮乏，所以小孩子才把那种对美食的贪婪、渴望、期盼深深镌刻在记忆里。而今的孩子不愁吃喝，估计很难再有那般的深刻记忆吧……

第二天早晨，就到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万事俱备，就差鸡蛋饺出场了。我坐在蜂窝煤炉子前，备好一个平底的小铁勺，等待爷爷给我切好一小块肥肉，准备好肉馅，打好鸡蛋液，就开始制作鸡蛋饺了。先用筷子夹着肥肉给铁勺涂抹一层晶莹发亮的油脂，再把适量的鸡蛋液倒入铁勺摊成小饼，然后快速放入一小团肉馅，趁着鸡蛋液还没有完全凝固，用筷子把鸡蛋饼对半折叠，并且用筷子快速按实，很快一个鸡蛋饺就制作完成。我还记得爷爷说里面肉馅没熟也没关系，因为放入“蒸盆子”还可以再蒸一会儿。此时回忆这一切，我推测如今我还算不错的烹饪技术，早在小小年纪就已经露出了“天赋”。

记得鸡蛋饺的个数是按照人头计算的，黄灿灿的鸡蛋饺整齐地摆放成圆形，放在蒸盆子的最上面。当这道费时、费力、承载着一个孩子对美食渴望的蒸盆子放在餐桌上的时候，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的那份快乐就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爷爷去世后，我就再也没吃过这道菜。时过境迁，今年8月份，我有机会来到了蒸盆子的发源地——紫阳，也就是爷爷曾经工作了40年的地方。当我再次吃到这道大菜时，虽然觉得很好吃，而且用料比爷爷做的更丰富，但是我没有吃出记忆中那么至高无上的味道。

据说蒸盆子最早发源于紫阳县汉王镇，是年三十晚上团圆饭的压轴大菜，欢庆旧的一年丰收，预祝新的一年美满。殷实人家招待贵宾、操办红白喜事，宴席上才有这道菜。至亲好友外出日久归来接风，或出远门壮行，也做这道菜。蒸盆子体现了主人的一片盛意：盆大、鸡全、猪蹄厚重、蛋饺香、蔬菜多、汤汁鲜美醇厚。

我一直认为味道是有记忆的，是和人的心情紧密相连的，味道也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物质富足的今天，一切吃穿用度来得都很容易，因为容易，人们也失去了体验从“无”到“有”的那份渴望和期盼之情的过程，因此在经济发达的今天，人们的情感神经都似乎比贫穷时候麻木了许多，这就是哲学中的失和得吧。

新闻推荐

绿叶变“金叶” ——紫阳县发展茶叶产业助力***纪实

——紫阳县发展茶叶产业助力***纪实

紫阳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紫阳县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