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永是很多作家所追求的艺术状态
安徽商报:你的写作从一开始是处在一个边缘里,边缘的状态让你与艺术走得很近,所以你的很多小说散文,几十年过去,还能看,还不过时。
黄复彩(以下简称黄):我一直是一个边缘人。佛门里的作家,作家中的佛门中人。这个状态对于我最大的好处就是观察生活的角度。“转眼看世间”,是我的方外朋友藏学法师一本散文集的名字。几十年来,入世出世的状态,让我有了转眼看世间的能力。我一只脚踏在佛门内,一只脚踏在尘世间。这样的好处是我能以佛教的眼光去看这世俗人生,也能从世俗的角度去看佛门中的人和事。
安徽商报:在文学行当里弄了这么多年,你心目中好的小说和好的散文标准有变化么?
黄:隽永,是很多作家所追求的艺术状态。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作家如同大浪淘沙,一代又一代,但真正能够留存的作品却是少之又少。很多中国作家与外国优秀作家的区别即在于,中国作家的作品见光率太差,寿命太短。即使一些在当时相当轰动的作品,过几年再去读它,就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纵观整个世界文学,但凡优秀的作品,都是能经得住时间的检验的,即在于这些作品所表达的是人类最隽永的品质,是人性中最普通最本质,也是最独特的东西,而不是对当下的政治现象的现实的图解,对时代大潮的表象的切割。几年前,我遇到一个老编辑,我们谈到三十多年前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的一本叫《窗口》的书,所选即是安徽作家的中短篇小说。老编辑说,三十多年过去,现在那本书中能读得下去的就是你的那篇《墨荷》了。
对我影响较大的是《三言》《二拍》
安徽商报:你当年写《红兜肚》,三十多万字,才写了四十来天。莫言写《丰乳肥臀》、《生死疲劳》也都是几十天写完的。你觉得创作速度对长篇有影响么?
黄:你应该有同样的体会,写作就像一个婴儿的诞生,当十月怀胎后,分娩最满意的效果应该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写作是一个系统工程,电脑上的工作只是其最后一道工序,就像分娩,虽然足够痛苦,但却是时间越短越好。所以说,当某作家说自己的这本书只写了短短几个月,甚至几十天时,这个时间只是他最后一道工序,相当于分娩。你刚才提到我的长篇小说《红兜肚》,是的,初稿30万字我只用了28天时间,最快的一天写了两万多字。可是这本书从最初的酝酿到最后的落笔,差不多用了十年时间。
安徽商报:谈谈你的阅读吧?
黄:阅读是作家的早期功课。我的祖父曾是一个私塾先生,但他却没能让他的儿子们都能读上几天书。譬如我父亲,十三岁即开始出门谋生,几乎没上过一天学。父亲没上过几天学,他也因此反对我们读更多的书。我读第一本书是小学三年级时借到的曲波的长篇小说《林海雪原》。那是一个冬天的夜晚,我不顾父亲在另一个房间里的詈骂,把煤油灯头捻得很低。不知什么时候,父亲怒气冲冲地跑来,将我手中的书一把扔到窗外。我赶紧赤着脚,从雪地上捡回那本借来的书。文革中,我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当学校图书馆被人撞开后,我也趁机在零乱的图书馆中捡了一麻袋图书背回家。在两派武斗逐步升级的那一段时光,我忘情在那一麻袋图书中。
安徽商报:谈谈你的写作的师承?
黄:现在想来,对我影响较大的是《三言》《二拍》,这对于我后来编故事的能力打下很好的基础。我需要说一说我刚刚离世的百岁老母。母亲虽然同样一字不识,但她却是讲故事的高手。母亲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是一个爱情故事,一个小姐与长工相恋的故事。后来的几十年中,母亲相继给我讲了很多老家中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的被我改造后用到某一个小说中,有的甚至原封不动地就写进了小说。
书城是一个城市现代化的缩影
安徽商报:你现在经常逛书城么?
黄:在深圳,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位于福田区中心位置的深圳图书馆以及相距不远处的深圳图书城,深圳音乐厅也在这一片区域。每天早饭后,我背着双肩包,里面有水和面包,然后坐地铁来到深圳图书馆。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随便找一个角落,或者打开电脑写作,或者读书,直到傍晚,女婿下班过来,顺便将我带回家。那真是一段充实而轻闲的时光。女婿单位经常会发一些书票,拿着女婿的书票随便购书是我最开心的事。
安徽商报:你理想中书城的样子?
黄:无论是图书馆还是图书城,抑或是音乐厅,其建筑风格都极具个性,给人高端大气的感觉。很多人感叹现在的人不读书,但在深圳书城,你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景象。无论是席地而坐的阅读者,还是排着长队,等待交费的顾客,都让我有着莫名的激动。
安徽商报:请你谈谈书城对一个城市的意义好吗?
黄:书城的建筑风格是否高端大气,书城的气场,其实正是一个城市现代化的缩影。在安庆,我的两本新书都是在吴越街新华书店举行首发式的,但是,大约前年,吴越街新华书店重新装潢后,一楼的门面改为卖鞋了,书店仅萎缩在二楼很小的空间,我以为,这不仅是吴越街新华书店的悲哀,也是安庆这座城市的悲哀。
(黄复彩,著名作家,九华山佛学院客座教授,出版长篇小说《梁武帝》,中短篇小说集《魂离》《菩提烟魂》,散文集《乌篷船》、《和悦洲,小上海》《一花一世界》等。其长篇小说《红兜肚》获第四届安徽文学奖唯一一等奖。 )
胡竹峰/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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