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回老家的车。雾还在山腰轻飘飘地浮着,我打开车窗,近乎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空气,看着每一分绿——那充斥着整个视野的碧透的绿。坐在身旁一位年轻的爸爸悄悄用手为儿子挡着风。我微笑着关小了车窗,对家乡人淳朴品性的感动牵起心中丝丝缕缕的暖意。
到了家,已是夜暗星沉了。车灯暖色的光照着一个迎面而来的蹒跚身影,我犹疑着轻轻唤了声“奶奶”,她笑开了,温暖地应着。次日,我提了衣服走去河边洗,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愉快地相互打着招呼。已经近一年没来家乡的河边了,河水已经漫上了膝盖,不过依旧澄澈得可以看见游弋的小鱼自由地划出细微的涟漪。那清凉透入我身体时,仿佛整个人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每寸毛孔都散发着清新的气息。阳光下,漂洗衣物时溅起的每一颗水珠都折射着彩虹的光辉,嵌着戏水孩童的欢笑,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竹叶随风而飒飒作响,为劳作的人们投下不规则的绿荫。
家乡小路没有水泥或者柏油的硬绷质感,是纯粹的泥巴路,秉承着自然之核的血脉。赤脚走在路上,放眼迎来的是满目的生机,群山温柔环抱着水稻碧野,刚抽穗的禾苗好像刚刚醒来,睁着惺忪的睡眼。空气里若有若无地浮动着植物特有的清香,所谓沁鼻应不过如此。晴空时可以看见白云和净蓝分明的界限。大朵白云缓缓移动或是悄悄消散,亦如安静流淌的时光。而当最后一丝光在西方山脉消弭之时,天幕被逐渐的一一点亮,直到繁星相聚,汇合成柔美的银河。小时候,很容易被夜空征服,在星星点点中,时间似乎静止了,唯有风在耳边唱起安宁的歌。当初天真的以为,只有在光线不刺眼的午后,坐在窗明几净的台前,随意侍弄养在透明水瓶里的娇弱植物,方能寻觅得到那夹缝里的安宁。而现在,一举手一投足都沐浴着此方静乡给予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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