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洋革命斗争史纪念墙。(张庆杰摄)本报记者 方朗
“我奶奶被国民党反动派抓去坐了9年牢,可谓九死一生!”
2016年3月,港南区桥圩镇东井塘村傅屋屯战斗遗址,细雨霏霏,树木葱笼。参加过东南洋革命的甘丽珍老人,其孙子傅亦青谈到奶奶的革命经历时,感慨万分。
东南洋是贵县解放前东井塘、南溪桥、洋七桥这三个乡的简称,现在分别以村为单位归属港南区桥圩镇。
桥圩镇因其交通便利,一直以来商贾云集,贸易繁荣,素有“贵县四大名圩”和“桂东南商贸重镇”的美称。这片肥沃的土地,滋养了当地人民,工业农业齐飞。目前该镇已形成羽绒、化工、塑编、大米加工、麻绳和中草药等六大支柱产业。羽绒产业已成为桥圩镇的龙头产业,所生产的羽绒畅销全球。2011年,桥圩镇被列为广西特色工贸型名镇。
东南洋,这个在世界地图上具有另一层含义的地理名字,因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桥圩发生的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而让它在贵港的历史上,永远闪烁着光芒。
誓把牢底坐穿的女共产党员
今天的傅屋屯,稻苗青青,鱼塘片片,一幢幢新房掩影在绿树红花间。当年中共地下党组织农民运动时秘室活动的一排房屋,被国民党反动派放火燃烧了两天两夜,残垣坚强地矗立到解放后。如今贵梧高速公路从此地穿过,延伸着贵港的发展。当年因国民党反动派包围傅屋屯而牺牲的十几名游击队员,集中埋葬的大坑,如今已成为一片果园。长眠地下的烈士,看到今天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英灵应该得到告慰。
当年参加了东南洋革命运动的女共产党员甘丽珍,1930年在傅屋屯战斗中被国民党反动派抓去坐牢时,大儿子刚刚3岁。进监狱时,她还怀着身孕。在狱中,她生下了小儿子,看管监狱的刘六婆非常同情,收养了这个小孩子并将其抚养成人。甘丽珍坐牢9年,1939年出狱时,与家人失去联系。解放后,家人历尽艰辛找到了她,当年离别时才3岁的大儿子,已参军并成为一名英勇的志愿军,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
历尽苦难的甘丽珍,终于看到了当年为之奋斗的新社会。1997年,甘丽珍以89岁的高龄辞世。老人生前与子孙讲起艰苦的革命经历时,讲到牺牲的战友,眼角常常涌起泪花。
兄弟同心闹革命
1927年,蒋介石叛变革命,举起屠刀,屠杀共产党人,提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共产党员”的血腥口号,这就是历史上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
一时间,白色恐怖弥漫中国,也弥漫到了浔郁大地。大批共产党员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其中最轰动的就是陈培仁、苏其礼等。黑云笼罩着贵县的每一个村庄。
1927年秋天的一个早上,桥圩镇南溪桥村,天边才露出一线晨曦,路旁小草尖上的露水还未散去。两个青年男子站在村头的大树下,依依惜别。
他们是两兄弟,在贵港的革命风云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哥哥杨德云,是东南洋第一个农民共产党员,南溪桥劳农会会长,带领会员开展减租斗争取得胜利。1930年11月在桥圩示威游行中,被反动民团抓捕,牺牲时年仅37岁。
弟弟杨善安,就是后来因革命需要而化名的陈岸,18岁加入中国共产党,领导东南洋三乡农民运动,在罗村会议上,被任命为省工委书记,作为广西党组织唯一的中共七大代表到延安,参加过淮海战役。
那一年,陈岸17岁,在贵县县立高小读书。杨德云是送陈岸回学校的。那时交通不便,从家里到学校,靠步行和转船过渡,要六七个小时。杨德云整整陈岸的衣领,又把两块大洋塞进他的口袋,说:“路上要小心,到了学校要多读点好书。”
陈岸说:“二哥,我会记住的。你也要小心,国民党现在很疯狂。”
1928年8月,陈岸从贵县县立高小毕业,接受组织委派,回到家乡开展革命活动。
杨柳溪是陈岸的三哥,20岁那年在上海读书时参加了“五卅”运动,1927年担任桥圩党支部书记,开展农民运动。1929年参加百色起义,后来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4年在长征途中牺牲,时年30岁。
1928年8月,杨柳溪和杨威汉已到外地工作,乡里的共产党员只有杨德云一人。陈岸一进家门,就把组织的介绍信交给二哥。杨德云接过介绍信,高兴地点头说:“好,算是组织上的人了!”
杨德云向陈岸解读了劳农会章程后,要求陈岸按照章程去发动群众,组织农民,准备举行秋收暴动。
那一年,陈岸才18岁,却已表现出了卓越的组织能力和领导才华。他以小学教员身份为掩护,在小学里办农民夜校,宣传革命道理;秘密组织农会,发起农民暴动,建立工农革命武装;开展减租、打击豪绅地主、分浮财的斗争。
1930年春夏,东南洋三乡在中共地下党的领导下,组织了90人左右的三乡农民赤卫队,向地主夺取武装,开展反夺佃斗争。在此基础上,成立工农游击队,还同玉林成立两县联合游击队,开展革命游击战争。
怒潮涌动东南洋
1930年11月7日,桥圩,革命怒潮涌动。
那一天是桥圩的圩日,商贾云集,热闹非凡。圩亭的戏台前,集中了很多摊子,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汇成一片闹哄哄的海洋。
“拥护共产党,打倒国民党”“革命一定成功”,突然间,人群中响起一阵口号。陈岸早已组织了300多人集中在戏台前的广场,大家一边高喊口号,一边派发传单,宣传革命形势。
他们没有想到,国民党已注意到当天的圩期比往常出奇的热闹,就像过年一样。国民党反动派采取了镇压行动。
示威结束后,大家怀着胜利的喜悦心情,踏上回家的路。
一场血腥屠杀悄悄地尾随而至。东南洋三乡地主豪绅成立的一支有50人枪的民团,由反动分子黄承昶带领,在中途追击示威队伍。
枪声响起,示威队伍手无寸铁,只好奔逃。
儿童团小组长陈容生跑不动了,跌坐在路边。女共产党员、“姐妹会”会长吴秀芳看见后,马上跑过去把他拉起来。见敌人追近,吴秀芳急中生智,拉着陈容生跑进双兜树村,引开敌人。
其他同志都脱险了,但是他们两个却被抓了。
“斩草除根!”黄承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第二天驻桥圩的反动军队包围了大松山村陈岸的家。次日杨德云被抓走,东井塘搞印刷工作的林毓昂和劳农会员杨舜培也被捕。七天后,杨德云、吴秀芳、林毓昂等被杀害于县城。
一时间,腥风血雨笼罩东南洋。
敌人血洗傅屋村
为了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1930年12月,中共广西特委(机关设附城第八村)决定把两县联合游击队从玉林调来贵县,又调来六万山游击队协同贵县游击队作战,队伍集中驻傅屋村。
因行动暴露,游击队被反动军警围攻,虽经激烈战斗,终寡不敌众,战斗中9名战士牺牲,被迫撤退。12月20日,三乡民团和反动军队突然围攻傅屋村,玉林游击队牺牲7人(其中女2人),贵县游击队死伤2人,坚持到天黑突围。被敌捕去党员、群众多名,其中包括女共产党员甘丽珍。
敌兵还烧屋劫掠,施行“三光”政策。一把大火,使傅屋屯地下党员秘密活动的一排房子在熊熊火光中化为残垣。此外,敌人还开展拉网式搜捕,连打死的尸体也不放过,重点是杨善安。
“报告长官,杨善安被打死了!”一名士兵前来向黄承昶报告。
黄承昶走近尸体,看到那副中等的身段以及那张圆圆的娃娃脸,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仰天大笑:“哈哈哈,杨善安被打死了,桥圩的共产党被消灭了!”
陈岸的大姐就嫁在傅屋村,听说杨善安死了,非常悲痛。她跑过去看,原来是同村的傅亚狗,跟杨善安长得很像。但她不吭声,一边哭着“我苦命的弟啊”,一边跑回娘家。家里正哭成一团。大姐说明情况后,母亲将计就计,叫人买来一副棺材,把傅亚狗的尸体收殓了,并请来道士做了一个晚上道场。家里人都装着办殡事的样子,把死者埋了。国民党再来时,群众就说:“你们不是要抓杨善安吗,现在他已经被你们打死了,还不把人家房子的封条打开!”
夜袭大狮岭,重振士气
傅屋屯战斗损失惨重,群众思想混乱,情绪低落。但是党、团员并不灰心。东南洋三乡党组织在傅屋屯战斗后,感到没有武装不行,于是重新组织游击队,以革命的武装来对付反革命武装。但是过去有的武器都丢失了,最后决定从大狮岭打主意,向地主“借火”。
当时,由于游击队失败,杨善安被“打死”,地主阶级兴高采烈,得意忘形。劳农会员、大狮岭的雇农提供消息,地主们经常去洋七桥街上喝酒、赌钱、抽大烟。早上9点钟出去,下午4点回来,中间这段时间,管家和雇工都出去追债了,大狮岭城内没有一个男人,除妇女和小孩外,基本是一座空城。
证实情报准确后,贵县县委作出决定,由梁超指挥十几个人,每人身上藏着一把菜刀,开始时保持一定距离,将到村口时再缩小距离,到地主村口时,就一拥而上。
游击队员好像神兵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大狮岭,不费一枪一弹,攻进城去。
这次夜袭大狮岭,收缴了地主全部枪支,并开仓分粮给农民。这次战斗的胜利,鼓舞了东南洋革命人民的斗志。
新闻推荐
...
百色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百色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