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癿肚子”的“猪大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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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克强文

看这篇拙文,先要解决两个专用名词:“癿肚子”和“猪大肠”。“癿肚子”是地名,专指靖远县东湾镇三合村；“猪大肠”是蔬菜名,专指“癿肚子”产的一种青椒。顾名思义,“猪大肠”是一种形状弯弯曲曲又很粗壮的青椒；它皮薄肉厚,不太辣,味道“长”(香),特别适合和肉炒着吃。解决了这俩名词,还得再说明“癿”字,词典上这个字读音为“qié”,释义为“中国宋代以来西北少数民族地名用字”。靖远人俗称三合村为“癿肚子”,但“癿”的读音为“biē”,以致许多人误写为“憋肚子”。靖远人将“癿”读作“biē”,估计是以讹传讹所致。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

话说20世纪80年代初中期,靖远沿河一代菜农的蔬菜大棚中广种“猪大肠”,尤其“癿肚子”菜农种的“猪大肠”,产量高,质量优,一经上市,备受消费者青睐。

笔者当年在靖远某中学教书,同教研室有位同事家在“癿肚子”。这位同事是“两半户”(夫妻双方有一方是农村户口),他老婆是种大棚蔬菜的,种“猪大肠”在“癿肚子”坐第一把交椅。这位同事逢人就夸他老婆的“猪大肠”种得如何如何好,她老婆做得“猪大肠炒肉片儿”多么多么的香,听得同事们涎水直淌,听得同事们背地里都叫他“猪大肠男人”。他说得久了,同事们就集体嚷嚷着去他家吃他老婆做的“猪大肠炒肉片儿”。他倒很爽快,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邀请大家去“癿肚子”他家吃他老婆的拿手菜。

我们一行十几位在他家“宽展”(宽敞)的上房坐定后,他老婆正在厨房给大家做“猪大肠炒肉片儿”。女同事们坐着嗑瓜子喝茶,男同事就着先上桌的凉菜划拳喝酒。凉菜中有一道菜,主人戏称“霸王硬(neng)上弓”；说白了,就是一碟子生的囫囵的“猪大肠”；拿着一只“猪大肠”,我们很豪爽地蘸着盐和醋直接嚼着下酒。你别说,这“猪大肠”下酒生吃,别有一种辛辣刺激、回味绵长的味儿!

等我们一帮男人生吃“猪大肠”下酒到兴头上时,醇香扑鼻的“猪大肠炒肉片儿”上桌了!先看它的色:切成段儿的“猪大肠”绿中泛白,晶莹剔透；肉片儿红中透紫,光泽诱人；再闻它的香:醇厚的香气中升腾起一丝清冽的刺激；最后品它的味儿:“猪大肠”的清爽刺激与五花肉片儿的油而不腻,中和为一种既刺激欲望又温润肠胃的美妙滋味。

三下五除二,一大碟子“猪大肠炒肉片儿”见底儿了!同事的老婆看到大家吃得这么香,受到了极大鼓舞。连炒了四大碟子,我们个个儿吃得满福得直扎大拇指!

那天,所有的男同事喝白酒都比平时严重过量,但喝醉的比平时少得多。“猪大肠男人”颇为自豪地对我们说:“不是你们的酒量大,而是我老婆的‘猪大肠炒肉片儿\’有解酒的神力啊!”

此后,我经常买“猪大肠”回家炒肉片儿吃,但无论如何都达不到在“猪大肠男人”家吃的那种美妙的味道。我忍不住问“猪大肠男人”:“老哥,我做的‘猪大肠炒肉片儿\’为啥没有我老嫂子炒的好吃?”他赶紧问我:“你用啥油炒的?”“胡麻油啊!”我回答。他摇着头鄙夷道:“超子(傻子),你老嫂子用猪油炒,跟清油炒的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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