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哀痛 ◆王绪谦

爱玲，姨妈家的女儿，我喊她大姐。深秋的一天，她照常到田间辛勤劳作，照常给全家人烧火做饭，照常给小孙子洗澡洗衣。深夜，当她拖着疲惫的身心沉沉睡去的时候，就再也没有醒来，疾病夺走了她58岁的生命。

母亲小的时候，姥姥、姥爷就过世了。母亲是在大姨的呵护下长大成人的，因此，母亲就把大姨家当作了娘家。两家常来常往，情同手足。那个时候，大姐在我们两家孩子中间年龄最大，但也仅有十二三岁。她在两家来往中最为频繁。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我家经常缺粮断炊，而大姨家生活稍为好些。于是，大姨就经常使唤大姐给我家送来米、面等生活必需品。有一次送粮，路上下起了小雨，大姐用伞护住篮子，自个浑身都淋透了，也没有让面粉受潮。

每次送来面粉，母亲下地忙活，没空做饭，大姐就忙着和面，做馍，蒸出新鲜、松软的馒头。我们就着咸菜、豇豆，吃着真香啊！许多年以后，这种馍香依然在我的心中弥漫。

秋天是最忙的季节，那个时候，生产队大面积种植山芋，起获的时候，成堆的山芋分到每家每户切晒成干品。这个时候，大姐就常住在我家，十天半月都不回去。切晒芋干时间紧，任务重，往往要通宵达旦地劳作。大姐跟着母亲在地里忙活，拉着家常儿，从地头的起点到终点，百余米的距离，就像一座高峰，她们需要一夜或更长的时间才能走完。母亲常常心疼大姐年少，劝她回家歇息，可大姐总说不累，始终陪在母亲的身边，减轻她的劳动负担。

芋干片晒成干品后，需要捡拾上来，白天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晚上加班加点是常事。我那个时候很是淘气，不能帮忙，还要跟着下地添乱。晚风吹来的时候，我会冻得哭鼻子，大姐就会把她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在身上，把我裹得严严实实。

我上三年级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拥有一支漂亮的钢笔。有一次，我借同学的钢笔使用，回家的路上，跟同学玩耍，不慎把钢笔弄丢了，我跟那个同学都急哭了。大姐得知后，没过两天就来到我家，捂着衣袋，神秘地说：“弟，猜猜我给你带来了啥好东西？”

“花生？糖果？”这些都是我爱吃的美食。

大姐拿出来两支猫头造型，花纹美观的钢笔，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她让我一支还给同学，一支留作自己使用，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心爱的钢笔。

往事历历在目，但现在我与大姐已是阴阳两隔……

作者单位：怀远县包集镇人民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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