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里的那匹独狼 □易建庭

作者简介：易建庭，怀远县常坟镇彭庙小学教师。2009年毕业于滁州学院(专业是生物科学，是典型的理科生)，同年9月参加工作。工作之闲暇，受一位朋友的影响，慢慢读了一些历史故事、诗词歌赋，因此就慢慢地喜欢上了历史故事以及诗词歌赋。

《三国》里面的武将，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共同点，那就是：越是勇猛的武士，就越是忠诚。比如，典韦、赵云、关羽、张飞、高顺等。我们知道狼狗是最凶的，而狼狗也是对主人最忠诚的。但吕布显然不是狼狗，他更像是一匹独狼。

我们就从吕布的出生地开始说起吧。据《三国志·魏书七·吕布(张邈)臧洪传第七》记载：“吕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人也。以骁武给并州。”五原郡九原——今内蒙古包头市九原区，从地图上看，结合历史不难发现：这个地方在古代，曾长期为匈奴所控制。我们能想象到，那里彪悍粗犷的风土人情和中原是截然不同的，那里也是狼群经常出没的地方……

《三国志》有这么一句“布便弓马，膂(lǚ)力过人，号为飞将。”——这样的环境，自然能让吕布成为弓马好手；而他身上流淌着的狼性血脉，可能也与他生长的环境密不可分吧。因此，我们不难想象：在那个籍贯认同感特别强的古代，吕布的内心，在埋怨中原人将自己视为异己的同时，又有一种将中原汉人视为“非我族类”的情结。这一点在吕布致琅琊相萧建的一封信中，是有证明的：“布，五原人也，去徐州五千余里，乃在天西北角，今布来共争天东南角。”

诛杀董卓后，公元192年的一天，他在都城外勒住赤兔马——摆在他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条路是带着妻儿老小，还有貂蝉，回到属于自己的“天西北角”去；一条路是继续前进，杀向自己无比陌生的、无限向往的中原大地。

然而历史总是与我们后世人的意愿相违背，他选择了后者。读《三国》我们一定会发现，中原大地并无吕布一州一县，而他却能扛着一杆人见人怕的方天画戟在中原大地往来驰骋，他就像一个独行客，他几乎是单枪匹马、踉踉跄跄地独自杀向中原的；他又像是一个无比迷恋战争游戏的孩子，但却从来不想了解一下中原大地的游戏规则；他又像一个搅局者，吕布经常性地自领一支大军，在中华大地往来驰骤、东奔西走、横冲直撞，骤然间中原大地被一股胡地野风吹得歪歪斜斜，血流成河。因为吕布那谁也说不上个所以然的存在，战争被赋予了一种奇怪的节奏，战争的对象和战争的目的也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军阀豪强们每天都得重新审视自己的敌人，每天都得重新辨认自己的朋友，昨日敌忽成今日友，就像是某种生存法则一样，简单明了，无须解释。

吕布是独狼，那自然就有狼的傲气。据《三国志》记载：兵围急，乃下降。遂生缚布，布曰：“缚太急，小缓之。”太祖曰：“缚虎不得不急也。”布请曰：“明公所患不过於布，今已服矣，天下不足忧。明公将步，令布将骑，则天下不足定也。”从这段话中的最后一句，“他建议曹操带步兵、他带骑兵，共同安定天下”，可以看出，吕布显然没想过效忠或听命于谁。他给本来有可能成为自己丈人的袁术写的信，也是轻狂侮傲、具有狼性本色的：“吾虽无勇，虎步淮南，一时之间，足下鼠窜寿春，无出头者。”

吕布身边从来不缺大将之才，如张辽、高顺等。立于阵前的吕布，就是一架天然的战鼓，常使将士们勇气倍增。就算是吕布对高顺那样的不信任，高顺也甘愿为吕布断头流血、誓死效忠。这必然与他身上的特有气质有关，更与他的沙场魅力有关。

吕布是野性的、坦率的、真实的。也许在他的故乡五原，豪爽粗犷的游牧民族，天生就崇拜强者；也许在他的故乡，依旧奉行着自然界狼的生存法则。显然，他偶然来到中原大地就注定了他的孤独，他本就不该以一个好事的搅局者的身份加入中原战场……

让我们试着拨一拨历史的齿轮，再次回到公元192年的六月初一的那一天吧：吕布勒住赤兔马，只身立于长安城外的小山丘上，残阳拉长了他与赤兔马的身影，他的身后是无数将士们的尸体，乌鸦在残败的枝头上发出令人生厌的哀鸣。在他的内心已经厌倦了汉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利，他不想再卷入逐鹿中原的战争游戏中去，他应该回到属于他的“天西北角”。

夏日的黄昏，残阳如血，他的部将已经把妻儿老小以及貂蝉接出城来，他托起貂蝉猛地上马，身影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奔向属于他的那片茫茫草原、那片“天西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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