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这句颂赞淮河的俗语不知使多少淮河两岸的儿女为之鼓舞,为此感慨。我这个生于斯,长于斯,在淮河岸边生活了七十多年的老蚌埠,更是对淮河有着深深的情感。
我对淮河的印象和情感首先是从热爱甜美的淮河水开始的.这种“甜美”现在的年轻人是很难体会到的。说来话长,那是距今六十多年前(1949年左右)的时候,那时蚌埠没有自来水,城市居民生活用水几乎全用井水,我家周边的井水虽然很清,但总是有点咸涩味,水煮开后锅底上常会留下很多白色的水垢,用这水烧菜还不明显,若用井水烧稀饭则很难烧黏糊,做出的稀饭也不好吃。那时,母亲就鼓动父亲,再烧稀饭时一定要买河水来烧。当年,要取淮河水是需要到离我家里把路的淮河去挑才可,实在太费时费力,但我们家斜对门的杨家茶炉却是专门烧淮河水的茶炉子,他家有辆到淮河取水的水车,把河水拉来后放进几个大缸里用明矾沉淀,沉淀后的水很清,他家就用这水来烧开水出售。这水比之我家用井水烧的开水不知要甜美多少倍,我特爱喝这“甜”美的大河水。那时,我们家也只偶尔买水喝,故而,我总是期盼着每天都能喝上淮河水就好了。用买来的淮河水烧出的稀饭不仅黏糊、滑顺好喝,里面的花生、豆类也容易煮烂,那时,我便对家乡蚌埠的淮河、淮河里那甜美的水喜爱有加、好感异常了。后来,人们有了随时可取的自来水,但许多人却把这淮河水的甜美、可人给淡忘了,美不美,家乡淮河水,请记住我们所有的蚌埠人岂不都是喝着这甜美的淮河水长大的吗。
第一次接触淮河大约是在60多年前,我五六岁的时候,那时母亲带着我来到淮河边洗衣服,洗衣地点是在那时的一号码头东,大铁桥西的淮河边,那时的河滩边有专为洗衣搭撑的木板平台,这平台向河面伸进一二米,贴近水面的平台洗衣很方便,但使用平台要付少许费用,好在她们还会送你棒槌免费使用,那时家中的大衣服在换季时总会拿到河底下去洗。母亲洗衣我便在河滩周边观看、玩耍,印象里,那时的河面很宽,河水较清,河面上不时可见带桅杆的帆船从面前驶过,大桥附近还有一条小船在撒网逮鱼,这里的河岸边一东一西的有二张支在河边的捞小鱼的大网,只是过一会才有人过来翘起大网捞鱼,每次总是小有收获。
这时大铁桥由远而近有隆隆的响声了,火车轰然从桥上驶来,但很快又渐渐消失了,桥上的乌鸦总会在火车开来时飞起,像是被火车的隆隆声吓得惊魂未定而仓皇飞起,又像是对火车的到来手舞足蹈地欢迎。这里的河滩靠近大铁桥,有小南山的山根延伸到这里做底,故这里的石砂也多,有着许许多多被水冲磨的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鹅卵石,但那时母亲却把这鹅卵石叫着“老鸹枕头”,我就在这里兴致勃勃地拣了一小口袋“老鸹枕头”,当我带回去给小友展示时,他们都羡慕极了,他们也都喜欢这“老鸹枕头”。那时我就想,可能是淮河大铁桥上的老鸹,在天黑无人之时都会来河滩睡觉,老鸹就是枕着这些圆溜溜的石头睡觉的。“老鸹枕头”,乌鸦睡觉时用的枕头,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啊,我现在都喜欢这样叫。其实,河滩边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那几处约十几平方米只有半尺多深的洼地里竟有小虾小鱼,可当你用手去捞,看似唾手可得,却总是难有收获,于是转向去逮“行动不便”的河蚌,放眼望去,这滩上到处都是大如鞋底小如巴掌除去蚌肉的蚌壳,壳体在阳光下闪亮刺眼,但去捉活蚌却不那么方便,这河蚌全都立身藏在河沙下,很难发现,只有跟着有经验的大人在有水的浅滩里脚手并用才能捉到。
你看,我第一次见到淮河就是那么开心。
然而,我对淮河印象并不总是都好,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那次淮河涨大水,就给淮河岸边的人民带来许多苦难,大水来时“淮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就我所见,那时的大水漫过了河床,涨到米坊街(青年街)我家门口的盐巷子跟前,向北的大马路(淮河路)二马路(凤阳路)全成了河道,摆渡的船就在我家门前上下人,青年街最北面的大水已涨到了二层楼上,几个被水淹的小友家里只好用大木盆、汽油桶等物当船使用,出入很不方便,沿淮农村更是颗粒无收,温饱难保,灾情十分严重。
好在这一严重的问题在毛泽东“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号召和声势浩大的治淮运动中得到了扭转,淮河岸边的人民在淮河上游修建了佛子岭、梅山等水库,这样既能为上游蓄了水,又能在雨大时拦住部分危害淮河两岸的洪水,同时,他们又在千里长淮的岸边筑起了遮拦大水的长淮大堤。
以前的蚌埠市周边是没有淮河大堤防水的,淮水大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水冲向城区里,淮堤是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治淮时才开始修建的,当时还是少年的笔者与小友们也十分关心治淮筑堤,曾多次来到筑堤工地参观,常被工地热情洋溢的场景所感染。那时筑堤的夯是用石头做成的,直径约半米,有半尺多厚(我们都管这种夯叫“小鹅夯”),不要看这夯不大,但只要身临其境就知这夯的力量。这夯用许多粗绳相连,由十几人操纵绳子,在号子声中这夯被提起冲高至二米多,然后大家又齐心协力将夯砸向土层,这重力加速度的一砸力道极大,硬土也常被砸一个浅坑,这有力的一夯又一夯,筑就了蚌埠周边几十年来牢不可破的大堤。蚌埠的人民应当感谢治淮,感谢这保卫城市的淮堤和圈堤,几十年来,尽管雨灾不断、大水频频,但淮堤、圈堤里的城区里再也没发生过一次淮水入侵。
淮河蚌埠段令人记忆犹新的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繁忙的蚌埠港的货运码头,那南来北往的桅杆林立的热闹场景;忘不了蚌埠的那艘淮河里最大的客轮骄傲地吼叫着在淮河畅游的情景,忘不了,从一号码头的淮河客轮上,下船的那么多肩挑、身背、手提农产品的老乡们;忘不了淮河两次被冰冻封河,封冻的河面上可以行车走人的壮况,忘不了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几次千人横渡淮河的宏大场景;忘不了淮河的特产,只有冬天才能捕获到的,周身半透明的冰鱼和一年四季都有的各种鱼类,笔者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还多次看到在淮河里捕到的大鱼——— 那是有两米多长、一百多公斤重的大鱼,需要两个人吃力地抬着,据说那是在大铁桥下用滚钩捉到的;笔者更是知道我们的母亲河淮河无论是在多么严重的天干水枯的年月里,却总是能为人们供水通航,从末发生过一次断流(黄河曾多次断流),我们的母亲河为流域的土地灌溉,为沿淮生灵的供水从来都是无私且默默地奉献着。
然而,人们也应永远地记住和忏悔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只顾赚钱、不问环保,愧对母亲河,使淮河变脏变臭的一段伤心难过的日子,庆幸的是通过全流域的治理,我们的母亲河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又恢复了原来的功能,这是值得我们庆幸的。
图片说明:在淮河大铁桥附近经常可见有人在捕鱼。
上世纪五十年代,治淮工程蚌埠固堤工地上的人民公社社员在打夯。
淮河大铁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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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埠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蚌埠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