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蚌埠去凤阳临淮关,也就二十多分钟车程,但寻访临淮古镇却费了一番周折。
车停在临淮镇政府前,问了几个过路人都不知道古镇在什么地方。走进一家超市,问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姐,她也直摇头。我说在淮河岸上,一排房子都到了。她说是玉石大街吧?那地方我知道。
走过一座简陋的水泥桥,沿一条小河沟往北50米,便到了淮河边。桥建在濠水上。那座因鱼成名的桥,早已在汤汤淮水中杳无踪影。距此桥50米的濠水入淮口,还兀立着一座砖砌桥墩,青乌乌的。当地人说,那座桥塌有五十多年了,当时连接东西两条大街,宦游商贾南来北往,造就繁华的临淮关,名噪大河上下。东大街就叫玉石大街。
站在喇叭形濠水入淮口的石阶上,感觉霜降后的风多了几分寒意。淮水斜刺里向脚下冲来,被石阶阻挡后,打着漩涡向东而去,随水漂浮的一截芦苇,显示着水势和劲头,那兀立的桥墩仿佛在水中颤动。一座曾经车水马龙的桥,就这样被水肆虐,崩塌的声响淹没在市井喧哗里,一声又一声,桥塌了,街断了,古镇败了,烟火散了。
拾阶而上便是东西走向的玉石大街。铺路的白石上落满尘土和枯叶,石缝里长着苔藓。街两边是联脊成排的青砖瓦屋。街不宽,如果四人并排走,对面过来的风就只能顺着墙根往前溜了。
街北临河的房屋大都已破败坍圮。一位七十多岁的老者说,淮水冲刷,护岸的石坡下会被淘空,岸口下沉,岸上的房子不安全,十年前,政府安置,人就迁走了。
有的院门还是完整的,蓝色的门牌字迹清晰,挂着的铁锁锈迹斑斑,丝瓜藤爬满墙头,一只月牙形的丝瓜吊在门楣上,像古镇特有的符号,留待乡愁驻足歇脚吧。
一溜残垣断壁中,一座二层小楼引人注目。手扶砖墙,感觉是那么的平整结实。目力所及,墙面和砖缝上,找不到一个洞眼,壁立挺拔,撑起人字形屋脊,黛瓦铺面,鳞次有致。
那位老者引我进屋,指着房梁说,这是垛梁,榆木的,有劲。举头仰视,梁径有30厘米,呈“立”字支撑。令人诧异的是,屋顶竟是用一块块方砖扣成的。老者说,这家是临淮的陆姓首富,楼最高,街上人叫它霸王楼。我们这里有句话:枣脊榆梁杏门开,堂屋跑出才子来。陆家盖楼是费了心思的,木材用的少,几乎全是砖。
我明白砖石耐久的道理。可是,屋顶的斜面,枣木搭成格子脊,青砖是怎么直接扣得严实牢固的呢?如果不是砖的颜色有差异,简直看不出是拼在一起的,工艺之精,让人叹服。是什么人巧手匠心,有这般非凡的劳动智慧?恕我鄙陋,这是不是砖建筑结构中的一个绝活呢?
楼高谓之霸王楼。窃以为,这份技艺,才是傲视天下的霸王功夫!
我只能把它藏在手机里,越是不解其中之妙,越是念之惜之。
小楼虽是砖造,但坚如堡垒,抗风防火,甚至不惧匪患兵扰,成为临淮关的地标。夜晚,小楼夜读的灯光,是河上行船的航标;清晨,小楼徐徐打开的门扇,吸引街口多少羡慕的眼神。陆氏家族要在大河边打下百年的基业、子孙的福地。可是,流水侵蚀着小楼的根基,以致人去楼空。
小楼内的泥筑隔墙已大片坍塌,木头楼梯朽烂断裂。不知在哪一天,在哪一阵风里,小楼就不复存在了。如果某一天面对一堆破砖烂瓦,再郑重其事地说“霸王”,岂不似梦中的戏言?
滔滔大河东逝水。古镇在被逐渐淡忘,玉石大街、霸王楼也会被遗忘。
世间万物,没有遗忘就没有新生。但所有的忘却中,有多少遗珠之痛?天知道!
作者单位:蚌埠铁路货运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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