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要吃钵钵糕。”小鱼儿屁颠颠地跑过来。“钵钵糕,是个什么鬼,又是什么骗钱的东西?”小东西兴冲冲地拉着我跑到街角,远远看去那是一家很小的街边店,小到几乎不能转身,连个招牌都没有,走近一看,就是碗糕啊。干净的案板上摆着大大小小几个不锈钢盒子,有雪白的江米、橙黄的玉米、黑黢黢的黑米粉和拌着红
糖、黑芝麻、葡萄干、红枣碎之类的馅料,一个约摸六十开外的白胖老妇
人,在水汽蒸腾,几乎转不开脚的格
子间里忙碌着。
碗糕这物件,又叫顶糕、顶顶
糕,好像也有叫钵钵糕的,我在
网上查过资料,这吃食在江淮之
间分布很广,以黄河为界,北方
似乎不常见,应该和咱们这盛产
水稻有关系,也是众多扎根咱
大蚌埠帝国的民间小吃的一
种,亦因其价廉、味美、原料
易得,故广播于大街小巷、市
井通衢。
上世纪八十年代那会,城
里的孩子吃饱穿暖已不成问
题,但似乎家家都不宽裕,双职
工的家庭,任父母如何精打细
算、量入为出,日子总还是紧巴
巴的。小孩子想吃零嘴,不赶上
逢年过节或是家中来客人,可吃的
嘴头食还真不多。
似乎那时候卖零食的也不
多,除了屈指可数的几家国营百货
商店,能寻觅到的就只剩下穿街走巷的杂货三轮和隐藏在街头巷尾的个体小摊贩了,所售卖的也多是花生、瓜子、米花糖、青头萝卜、五香蚕豆什么的,碗糕,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主儿了。
一条雪白的围裙、一座连着蒸笼的小煤球炉子、几个木头钵钵、顶桩,再配上一大碗雪白的江米粉和一小碗青红丝,那就是美食的舞台。主演照例是白白胖胖的老妇人或是老头儿,这磨人、耗时、本小利薄的营生,年轻人大多是不屑去操持的。配角嘛,自然是一帮咽着哈喇子的小屁孩,小眼睛紧盯那氤氲着甜香热气的木钵钵,小手里或多或少攥着几枚亮闪闪的硬币,见有其他小孩买了,就使劲地往前挤、往上靠,嘴里还喃喃自语“烫、烫……多蘸红糖啊”,比他自己吃着还热乎呢。我后来总结发现,但凡挤得越厉害、靠得越上前、嚷嚷得越大声的小孩,大多是不怎么买的,或许,他们也紧紧攥着的小手里,压根就空空如也吧!
与我同龄的那一拨孩子,上头大多都有兄姐。早晚下学的时候,平时隐身于街拐子里的杂货三轮、个体小摊似乎一瞬间从地底下冒了出来,都乌压压地挤到学校门口,卖力地吆喝,小孩子钱好骗嘛。嘴最馋的始终都是最小的孩子,一出校门就像遇见吸铁石的图钉一样,牢牢地粘在形形色色的小摊子旁边,甜香四溢的碗糕摊子招揽的小孩总是最多的。这时会有略大一些的孩子来驱赶,从孩子堆里往外拉贪嘴的弟弟妹妹,再不听就上手打,打疼了,小的一下子趴地下哭嚎起来,大一些的孩子也就没了辙,犹豫半天,一咬牙从铅笔盒子里摸出也许是吃早饭克扣下来的一张毛票子,买一个热乎乎的碗糕,塞到那还挂着清水鼻涕的小嘴里,自己却舍不得尝一口。
从小到大,吃过的食物何止万千,忘却的又何止万千。但当一种吃食与某种感情相连,那味道,才下舌尖,却上心间。
“爸爸,给我买一个吧,我要加红糖心,加各种料的。”小东西拉着我的手嚷嚷着。“好,爸给你买。老板一样一个,足料的。”我要给我的小鱼儿买碗糕吃,我要让我的小鱼儿从小就尝到咱蚌埠的味道,我要让这甜香的味道氤氲在她童年的记忆中,江米的清香、红糖的甜腻,久久不要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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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埠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蚌埠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