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菜园很大,在我幼小的记忆里,那里四季常青,有鸟啼叫,有花盛开。小时候,我常在外公家居住,也常跟着外公一起到菜园里劳作,可以说外公的菜园就是我童年的乐园。
外公用刨地叉翻地的时候,我就跟着拣拾泥土里的杂草和瓦片,外公说这些东西得拣出来,不然的话,影响蔬菜的生长。泥土很松散,很朗润,我光着脚丫,踩在上面,凉凉的,软软的,很舒服。
在新翻开的泥土里面经常发现潮虫、地狗子、蚯蚓之类的虫子,每当此时,我都会大叫着“虫子!虫子!”外公就随口“哦,哦”应付着我。
外公的菜园每到夏天最有生气。一畦一畦的大葱,那碧绿的叶子,笔直地向上,亭亭玉立,宛若美人的十指。我常常连根拔起一株大葱,剥去沾着泥土的一层外衣,露出葱白,那葱白,光洁如玉,盈盈欲滴。一口咬上去,脆生生,辣里带甜,甜中有辣,嚼得满嘴滋味,口水哗哗。
黄瓜一架一架,在绿色的叶子间若隐若现,伴有黄花盛开,偶有蝴蝶飞舞,蚱蜢蹦蹿,充满无限诗情画意。外公由着我,想吃哪一个,就摘哪一个。我往往就挑最大的黄瓜摘下来,用手捋去上面的绒刺,外公喊我要在水里洗洗的时候,我已张开大口,喀哧一声,咬掉一口,把嘴塞得满满的。芳华入肚,翡翠冰玉,侵肺袭肠,气新如潮,真是好吃得很。清人吴伟业有诗作得好“同摘谁能待,离离早满车。弱藤牵碧蒂,曲项恋黄花。客醉尝应爽,儿凉枕易斜。齐民编月令,瓜路重王家。”
外公的菜园里面有一口井,很深,水里面常有青蛙浮在上面,伸头去看时,青蛙就倏忽钻到水底去了。稍过一会,那青蛙又浮出水面,好像与人逗乐。水井旁边竖一木桩,上面用铁丝拴了一个铁环,铁环上用挂钩钩住一根长竹竿,竹竿的一头绑着一块大石头,竹竿的另一头吊着一个水桶。外公就用这样的装备来给他的蔬菜浇水,这样使用杠杆原理,好像比较省力气。外公在井边打水,倒进水槽,井水顺着小水渠流进需要浇灌的菜畦。
我在菜畦的尽头守候着,等到井水顺着菜畦缓缓流淌到头的时候,我就喊外公:“到头了!”外公就停下来,走到另一菜畦的一头,用?头堵住浇过水的这一畦,然后挖开需要浇水的另一畦,向我喊道:“下一畦!”我一边答应着“好嘞!”一边挪到下一畦,等待着井水的到来。
我和外公配合得很默契,等到把所有的菜畦都浇灌一遍的时候,外公就会坐在井边,洗把手,洗把脸,“吧嗒吧嗒”抽起他的老烟袋。烟雾升腾,弥漫在外公的周围,我看到外公的花白的胡须,既浓又密,皱纹很深,一道一道的,仿佛写满了岁月的沧桑。我在外公身边坐着,也洗了手脸,手里拿着黄瓜或者西红柿,贪婪地吃着。
满园的蔬菜,高高的几架黄瓜,西红柿,萝卜,茄子,大葱,香菜,在暮色里散发着旺盛的生命力。新灌溉的菜畦,发出轻微的被水滋润的“哧哧”的声音,一阵微风吹过,蔬菜的叶子“哗啦哗啦”地响。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我和外公都有一种满足感,收拾了劳作工具,我们就回家了。
我今天读到一句诗,“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不禁想起了外公的菜园。如今,外公早已作了古,外公的菜园也不复存在了。可是,那一段有外公和菜园相伴的日子,我永远都铭刻在心,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作者单位:蚌埠高新教育集团实验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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