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五月初,学校后山的槐花开了。山风将花香吹到校园里,清新甜润的味道,与记忆中的一样。从寝室的后窗能看到整座山,半山腰下了小雪,又像是云朵翻涌成海。绿色掩映之间,洁白的洋槐花更像是缭绕于山色之间的云雾,久久不散,让我望见童年。
这几年,槐花开的时候,我总是想念外婆。我极少做梦,但最近总是梦见外婆。与其说是梦见,不如说是那些熟悉的场景,在我的脑海中不断被想起。外婆总说:“在外面多吃点。”“豌豆熟了,小丫头怎么还不回来。”熟悉又陌生,这些话,我听了十五年。从我三年前只身前往蚌埠读书开始,就再也没有亲耳听过。离了故乡,再回似乎就是客。那一句耳熟能详的诗,想起不禁泪流满面——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有外婆,我就有根,有外婆的地方,才是我的故乡。原来这故乡之情,无须饱经沧桑,也痛得这样彻骨。
外婆守住了我的故乡,却终究没有守住年华。我记忆中无数回想的日子,就是农历每月中旬的周末,带着外婆出门。明光这座小城,只有一条大街,不时地下水道堵了或者路面被轧坏。后来,出门的路越来越平坦,外婆的脚步却越来越慢。我十来岁那会儿,家门口才通了公交车。之前的那几年,都是一路走回去。外婆走路乱晃,不知不觉就晃到了路中间,我从来都是拉着她走马路的里侧。
外婆很可爱。我到蚌埠来的前一年,同她一起出门。她见到大街上卖气球的,还问我想不想要一个。我哭笑不得,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我想要一个气球。外婆跟我说,我小时候见到气球就要,每次从街上回来,扣子上都要拴一个气球。时间让我忘了小时候的喜好,可是在外婆眼里,我仍然是小小的孩子。也许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缘故,外婆攒了许多钱买了一个金手镯。有一次我说她,年纪大了就享自己的福,这些东西没啥用。外婆说,你知道啥,等我快死了,我就把手镯换成小坠子。你们姊妹六个一人一个,挂在脖子上。那年我十二岁,第一次猛然间感受到,生命的残忍。从我有记忆以来,脑海里就有外婆,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她也会离开我。
几年前的一个周末我记忆犹新。那天清晨,窗下的狗照常叫起来。只有外婆来了,家里的大黄狗才会这样开心。外婆推门进来,我跟母亲在屋里还没起床。她“哇”的一声哭起来,对母亲说:“你大姐生病了。”那几年大姨跟家里闹别扭,我好久都没见着她。外婆也曾生气,但是听到她生病的消息,还是一点都冷静不下来。那一刻我明白,母爱是无条件的。哪怕作为小辈的我们,只因血脉相连,外婆也一样爱我们。每年过年回去,我、母亲还有外婆睡在一张大床上。听着外婆的鼾声,我觉得无比安心。这么多年过去,外婆依旧睡得踏实,是个快乐的老太太。
此时我很思念外婆。
外婆很爱我,我也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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