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糖饼 朱学红

糖饼,想必许多人都不会陌生。每年的中秋节,家里面年长的老人都会烙上一些糖饼,一部分留给孩子们吃,一部分留作赏月。那种外面焦黄里面溢糖的滋味,至今回味起来,都有一种眷恋,让人忘不了也抹不去。

我的家乡蚌埠就坐落在淮河岸边,地处中国地理南北分界线,南方人说我们是北方,因为我们吃面,北方人说我们是南方,因为我们也吃米。在我们一日三餐的主食中,除了吃米饭,我们常吃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面点,譬如包子、馒头、葱油饼、花卷,还有那各式糖饼,红糖饼,黑糖饼,和着玫瑰花做的馅饼等等。那些面点当中,我还是对芝麻糖饼情有独钟。

喜欢吃妈妈做的糖饼,不仅是因为那皮薄,还有那里面不同风味的馅。记得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每到中秋节的前二天,妈妈都会烙些糖饼。糖饼一般都是发面做的,以前都不用酵母发酵,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妈妈通常会提前把面和好,放在那醒着,让它自然发酵。然后,找来生的芝麻放在锅里不停地翻炒,待炒到能闻到香味的时候,再把它盛出来,放在一个钵子器皿里,把它磕碎,再加上红糖或者黑糖。馅料拌好后,妈妈会把发酵的面拿过来,用手轻轻地扒开一点,有时候会利索地用菜刀把面一切二半,切开以后,看面团切面的部分,如果出现一个个像蜂窝的窟窿,妈妈才会说,可以了,面算发酵好了。此时需要揉成面团,然后把它分成多个小面团,再一个个把它们团成馒头形状,然后找来擀面杖,开始了糖饼的制作。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妈妈擀饼的样子很美。剪着齐耳短发,围着围裙,戴着护袖,擀的时候动作特别轻柔,又特别娴熟。通常包糖的面饼不能擀得太薄,太薄糖会溢出,太厚又失去了芝麻的醇香,妈妈擀面的力度恰到好处。面擀好以后,开始包馅。在给饼包馅的时候,芝麻或多或少的都会撒一点在桌上,在那个五六岁正是贪吃的年龄,我一看到妈妈包馅,就悄悄地跑到桌边趴着,一声不吭,瞅着瞅着乘着妈妈不注意,把撒在桌面的馅料用我的小手指头蘸着,悄悄地放嘴里,最后还贪婪地舔着手心里的芝麻残渣,又香又甜,那个醉人的甜蜜与芝麻的醇香,好像我至今还抹不去。妈妈比较宠我,在家里我最小,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是我第一个品尝。此时爱我的妈妈看到了,嗔怪着用带面粉的手指戳着我脑门,不让我吃,但是又不拿开我的小手。妈妈看着我那张一脸懵圈又被她戳上面粉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情景,每每想起来心里都暖暖的。在那个年代,虽然吃的粗茶淡饭,但从没觉得日子苦涩,因为,身为老幺的我,一直被妈妈的爱包围着,直到成家。

即使,结过婚,生了女儿,妈妈也从未断过我吃的糖饼,仍然一篮一篮地往我家里送。妈妈走后,因为工作繁忙,我一直都是从超市买现成的糖饼回家吃,现在的糖饼馅料丰富了许多,但是基本是机器拌的馅料,面还是那个面,馅早已不是那个馅,味更不是那个味。即使吃上了洋气的咖啡布丁馅、玫瑰红豆馅、地瓜柠檬馅、枣泥馅、咖哩猪肉馅……可我还是想吃那个芝麻黑糖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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