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冬天 □郭小平

曾几何时,气候变暖了,感觉这座城市的冬天变短了,有几个年份里的冬天竟然没下过一场雪。

小时候的冬天可不是这个样子,感觉冬天特长,从小雪到大寒的节气里,雪花是经常飘着的,所谓冬天就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样子,少年们的寒假以雪为伴,充满乐趣。

少年们等待一场大雪胜过等待一场盛宴。

说来也怪,第一片雪花多是深夜潜入的,好像有意给少年们一场惊喜。凌晨醒来,家中的天花板被映照的通亮,一夜间大雪覆盖了窗外的一切。

男孩腾地爬起床来,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母亲责怪说:“小祖宗啊,大冬天穿什么单鞋啊!”

男孩头也不回,直奔操场,那里已经集结了许多孩子,何止是男孩。

布鞋,黑布面,白塑料底儿,北京爷们叫“懒汉鞋”,蚌埠爷们叫“东京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风靡一时,成为时髦小子们的标配。

北京爷们的称呼倒是很好理解,不用弯腰系鞋带儿,也因此叫“一脚揣”。蚌埠爷们叫“东京鞋”,大概崇洋心理吧,是继承了爷爷辈的传统?管火柴叫洋火,管铁钉叫洋钉,管水泥叫洋灰,管煤油灯叫洋油灯。

“东京鞋”塑料底儿特硬特滑,下雪天气无疑变成了溜冰模式。“东京鞋”助力了少年,操场成为他们炫技的舞台,白鹤亮翅、金鸡独立……倒很好看。

半个时辰,小棉帽甩掉了,小棉袄脱去了,大汗淋漓的。

一个溜冰跑道磨坏后,又开辟了一个新的跑道,直至玩累了才肯穿上小棉袄。

疯是疯够了,回家免不了遭父亲一顿暴打,湿透了的“东京鞋”被母亲捡起,放在火炉旁,怒气未消的父亲又把它扔出了门外。

第二天,雪后转晴,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慵懒的猫咪趴在室外窗台,缓解昨夜抓老鼠的疲惫。母亲把“东京鞋”也放在室外窗台,不一会儿,阳光烤得鞋子蹿起了湿气。

室内,男孩规顺地抄写寒假作业,脚上是一双又厚又暖和的棉鞋。

母亲说:“你爸怕你摔个膀断腿瘸的,下半辈子可咋过啊?”

男孩说:“不会的,连小洁都去溜冰了!”

“你说是南楼的女孩吗?她是个玩杂技的料”,母亲也赞叹起来。

一个叫小洁的女孩,穿着朱红色的雨靴,跟着男孩们在溜冰滑道上飞跑,还做出各种姿势,那协调劲儿甭提多么优美了。远处望去,朱红色雨靴轻盈跳动,好看极了。男孩们对她投来羡慕的眼光,女孩们多少有点嫉妒,估计回家后也会申请妈妈买一双同色同款的雨靴。

滑雪是寒假的主要节目,后面的片段同样精彩。走进空旷的大礼堂,男孩们开始“拽皮卡”,女孩们开始“抓骨头籽”。

有几个男孩和女孩扮演着《白毛女》片断,你甭说,还真与雪花飘飘应景呢。

这位叫小洁的女孩天生就是块料,她主动申请扮演白毛女,谁也不敢和她争抢。不是不敢,确实没有底气。动情之处,小洁流出了眼泪。“拽皮卡”的,“抓骨头籽”的,也都停止了手中的活计,围观过来。

无意间,小洁变成了整个大礼堂聚焦的中心。

男孩们都跃跃欲试,争抢着扮演“大春”,小洁大大方方地与众多“大春”试戏。

时光荏苒,五十年过去了,在这次发小聚餐时,“大春们”又见到了小洁。你甭说,小洁还是当年动作轻盈,脚上依然穿着朱红色的雨靴。

今又大雪,我试探着在冰面上疾跑,还好,还是当年的感觉,仿佛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了少年的冬天。

预报后面还有大雪,我没有理由不喜欢这座城市的冬天。

新闻推荐

@蚌埠籍在省外务工人员 大家关心的这些问题都有回复啦

本报讯(记者杨露露)牛年春节脚步临近,怎样才能让我们过一个安全的年?日前,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应急指挥部农村和外...

蚌埠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蚌埠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