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板凳上做饭，撑起困难家 记者 何曙光 王旭东 文/图

她是一个14岁的小女孩。6岁的时候，父亲高位截瘫，随后母亲离家出走，奶奶哭瞎了双眼，她成了被重创了的家庭里唯一的“顶梁柱”。

从那以后的八年，她用自己小小的肩膀，一张自制的板车，将大爱深深地镌刻在蜿蜒的车辙里。她曾4次带上父亲，拉着沉重的板车，从家乡五河远赴上海、北京。

而，给与她一切的动力之源，也是她不变的信念：让父亲站起来！

她就是黄凤。日前，记者赶赴蚌埠五河县，走近这位感动了无数人的“板车女孩”。

父亲的心愿：孩子能上大学

淮、浍、漴、潼、沱河，五水汇聚，流水潺潺。

沿着崎岖的马路，记者来到了蚌埠市五河县申集镇。一说到“板车女孩”，小镇上的老少无不感到自豪：“那个女孩了不得！”

在申集中学的对面，记者找到了黄凤那简陋的家，一张板车放在大门口，上面留下了一行“幼稚”的字迹：“黄家小女真英雄”。

此时，黄凤的父亲黄志仁躺在客厅一张床上，显得很消瘦。听到有人打招呼，一位年近8旬的老人起身，顺着墙角，摸到了一张旧椅子要招呼客人。

几盘已经炒好的蔬菜放在一个小木桌上，黄志仁说，那是孩子早上六点起来做的饭，为了节省中午的学习时间。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心中有个最大的遗憾，就是因为自己的病情，耽误了女儿很多的学习时间。而现在，生活越来越有盼头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孩子能顺利读完初中、高中，然后考上大学。”

这样的话，黄志仁说了两遍。

父亲瘫痪母亲离去

8年前，黄志仁30岁，女儿黄凤刚满6岁。

为了让老婆孩子生活得好些，他与邻居一起去了江苏常熟一家化工厂打工。4月的一天夜里，他半夜起床上厕所，不慎从宿舍楼二楼摔到一楼。经过20多天抢救，他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颈部以下全部瘫痪，连翻个身子都要有人帮助。

老板支付5万元的医药费后，再也没给。他与妻子一起回到老家。

一年后，妻子向黄志仁提出离婚的要求。黄凤年迈的奶奶也因过度伤心哭瞎了双眼。

有一天深夜，黄凤被一阵阵哭泣声惊醒，坐在床头的母亲告诉她，自己可能会离开这个家。三天后的清晨，黄凤睁开眼睛，母亲再也没有出现在那个熟悉的床前。

“那一天，我告诉孩子我不想活了，不给家里拖累，她惊呆了，哭着告诉我，没有了妈妈，不想再没有爸爸了！”黄志仁的眼睛湿润了，“有了孩子这句话，我只能活下去。”

父亲的“小棉袄”

艰难的日子一天天流逝，7岁的小黄凤不得不成为家庭“主心骨”。

虽然个子不如灶台高，但每天要踩着板凳做饭。双手搓不动衣服，就用脚踩。

最大的“任务”是料理爸爸。其中，每天给1.72米的个子、65公斤体重的爸爸翻身是她最大的难题。先将爸爸的双腿叠在一起，然后用头顶着爸爸的身体，或者用牙咬着爸爸的衣服，往一旁拽。当爸爸身体倾斜后，她再绕到床的另一边，双手放在爸爸的肩膀上，头拱着爸爸的背，全身用力，直至让爸爸慢慢地翻过身来……

那一年除夕，黄凤先给爸爸烧水抹澡洗衣服。然后又搓着冻得发痒的手，将家里一只老母鸡拿到隔壁让邻居帮忙杀了。

年夜饭的时间到了，她将仅有的一份鸡汤端上桌。在先给奶奶端上一碗后，她将另外一半喂给了爸爸。

深夜，黄凤抱着爸爸的脚放在胸窝里。爸爸黄志仁向黄凤长叹一声：“孩子，别人家是爸爸暖女儿的，可我瘫了，愧疚啊……”

“别这样说，爸爸，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我就愿意这样天天暖着您……”黄凤赶紧接过爸爸的话茬。

拉着父亲去“要饭”

据黄志仁回忆，2004年9月，小黄凤已过了上学的年龄。看到村里的小伙伴们背着书包从自己家门口经过的时候，黄凤就会靠在大门口不时地探头张望。

“看到孩子到了上学年龄却不能上学，我很着急，但是，家里实在没有办法，没有学费，家里也需要她。”黄志仁说，孩子很懂事，她埋头干起家务，似乎不在意读书。

“忽然有一天，女儿跑到我的床头告诉我，爸爸，我们去要饭吧，这样能为你治病。”黄志仁说，没想到，女儿真的这样做了。

随后，黄凤悄悄跑到村里的一个邻居家，请求他帮自己的爸爸焊接一个可以推动的板车。

“女儿其实是想我活动活动，能出去看看，她渴望我好起来。”

希望父亲站起来

黄志仁告诉记者，在各方面的努力下，女儿黄凤终于上了学。但是担心自己身体的她一心想让自己去看病。

“一开始，她抽空到村里问赤脚医生，然后到乡里的卫生院去问医生，开了很多中草药。”

看到父亲病情没有好转。2006年11月，10岁的黄凤第一次上了五河县城，却不知医院在哪里，找到了，却不知找哪个医生。在医院里徘徊了半天，最终，她闯进了一间诊室，将病历递给了一位戴眼镜的老医生。

老医生说她父亲救治无望。黄凤丝毫没有气馁，她又拿着父亲的病历来到蚌埠，得到的还是医生的摇头。

“不能让爸爸一辈子就这样躺下去，肯定有更好的医生能让爸爸站起来！”10岁的黄凤在酝酿着希望，而她的路也随着希望越走越远。

她拉着板车

从春天出发

把一家人的温饱

连同希望

装上车，绑牢

没有方向

路，在脚下蜿蜒

关于季节和昼夜

字典这一页被撕掉

写满生活和命运的

页面，不断刷屏

有如吉普赛女巫的咒语

酷烈的十二道金牌，轮番

砸在她黝黑的

后背和肩

紫黑色慢慢沉淀

没有方向，路

是唯一的选择

从冬拉到夏

板车重复着

四季歌

流行网络的诗歌

《板车，在岁月里蹒跚》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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