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肾救夫， 诠释人间至爱

夫妇俩在翻看原来的照片病愈后回到家中，史秀荣和闫永更体会到在一起的幸福

□张雨

近期，在蒙城县庄周办事处九里桥村流传着这样一件感人的事情：一位农村妇女为挽救身患尿毒症丈夫，主动为丈夫捐献肾脏，把丈夫从死亡的边缘挽救回来，她就是史秀荣。

秋日中的皖北大地即将迎来新的收获，金色的田野随风吟唱着生命的欢歌。田埂间，一对踱步的身影时而相依私语，时而挽手嬉笑，为这秋日的乡村美景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情。散步的是一对大病初愈、刚刚返家的夫妻，妻子史秀荣献肾救夫的事迹在当地已传为佳话。人们说：他们历经磨难、相死与共，用血与肉的交融诠释了爱的真谛。笔者带着疑惑走进了后冯庄这个偏僻的乡村，了解他们的内心深处。

人见人夸的恩爱夫妻

“以前俺是两个人，现在俺俩成了一个人，人家都说俺是‘连体\’夫妻，今后到哪俺俩都能在一起了”。史秀荣清秀的脸庞泛着病容，提起为丈夫献肾的事却显得平静和满足。

2002年，家住蒙城县小辛集乡唐庙庄20岁的史秀荣经人介绍，嫁给了大她一岁的庄周办事处九里桥村后冯庄的闫永。婚后两个人一个打里一个主外，日子过得幸福甜美，夫妻俩恩爱尤佳。闫永凭着一手漂亮的装潢手艺和诚实守信、勤劳朴实的本性，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史秀荣温柔贤淑，农活、家务收罗得井井有条。本不殷实的小家庭也渐渐富裕起来，不久就盖了新房、买了“大联合”收割机，有了漂亮活泼的女儿闫银雪。

“秀荣这丫头结婚前在娘家就是人提人夸的好姑娘，人长得俊、心眼也好，嫁到闫家更是孝顺贤惠的好媳妇”，邻居陈秀平大婶告诉笔者，“俺这里的规矩是儿子结婚后另立门户、各过各的。可她和公婆虽然不住在一块，就像没分家一样，秀荣一有空就去帮公婆干干家务、整整庄稼，公婆有个头疼脑热的，她帮着看病拿药忙前忙后，就像亲生闺女一样。现在闫永又病了，人家二话没说就把肾给了闫永，这样的好媳妇天底下能有几个？”在村里，一说起史秀荣，邻居们都要夸赞一番。

“人家两口那是乡亲眼中最般配的夫妻，更是邻里心中最羡慕的家庭。”提起史秀荣，村支部书记屈俊标侃侃而谈，“村里每当有个夫妻不和、婆媳矛盾，说和人总会拿闫永夫妇当镜子：你看人家闫永小两口多好，哪像你们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拌嘴掐架？人家把力气用在挣钞票、过日子上，你们整天用在找茬、怄气、干架上……”

提起闫永的病，屈俊标书记惋惜地说：“谁能想到，这么好的家却摊上了这倒霉事，换个家说不定媳妇早跑了。”

丈夫患病，她不离不弃

2007年，随着二女儿闫晨曦的出生，闫永深知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他告诉妻子，“咱俩都是初中毕业，没学出个样来，女儿可不能像咱这样没出息，一定让她们上大学，有个好前程，咱得有长远打算才行呀”。闫永把更多的精力投到装潢生意中，经常为了赶工期一熬就是几个通宵。几年下来，闫永渐渐感到体力和精力明显下降，有时收工回家饭也吃不下，呕吐恶心、腰酸得直不起来。2011年初，在史秀荣的多次催促下，满不在乎的闫永才在妻子的陪伴下去了医院。经过医院仔细检查，一个令他们惊恐的结果无情地摆在面前——三期肾功能衰竭，也就是“尿毒症”。

“唉！俺真是后悔死了，要是能早点去医院该有多好！”提起丈夫的病，眼含泪水的秀荣不住地埋怨自己，“以前每次让他上医院，他总说自己壮得像头牛，是站得时间长，闻得油漆多。俺也没太在意，咱哪知道得了这要命的病，俺怎么这么粗心呀……”

经过一年多的中西医药物治疗，闫永的病并没有起色。医生的结论是无情的：“尿毒症的药物治疗有效率很低，况且闫永因先天原因患有肾源性高血压，药物治疗更有难度，如果病情继续发展，只有进行透析和肾脏移植”。无情的“判决”，并没有让秀荣失去信心，其间她带着闫永跑了许多大城市、大医院，找偏方、寻名医，但残酷的现实并没有因他们的努力而改变，闫永的病情仍不断恶化，2012年8月不得不进行透析治疗。每当看到丈夫承受透析的痛苦，史秀荣都会偷偷落泪。但在闫永面前，她始终把泪水深深埋在心里，像呵护婴儿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心爱的丈夫，她要让丈夫从自己微笑的脸上看到希望，鼓起重生的勇气。

“可苦了秀荣这孩子！”年逾古稀的公公闫新华哽咽着告诉笔者，“秀荣患有慢性气管炎病，身体本来就不好，可自从闫永病倒以后，俺这儿媳没说过一句怨气话，天天守在闫永床边，帮他洗澡、掏耳朵，给他讲笑话，变着花样做好吃的，整天笑嘻嘻的。可我知道，她心里其实苦着呢！”

她的肾脏在丈夫体内“安家”

邪恶的病魔并不因人的善良而回避，经过近一年的透析，闫永的病情还在日益加重，透析也越来越频繁，如不尽快做肾脏移植，将很快危及生命。

那段日子，史秀荣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她带着丈夫一次次往返于蒙城和郑州之间。做肾移植的郑州市人民医院联系好了，可等待合适的肾源和筹集几十万元的治疗费，成了史秀荣一家近乎难以逾越的坎。家里的积蓄早已花光，幸亏婆家和娘家的亲人们鼎力相助才勉强支撑到现在。别说肾源，就是几十万元的费用到哪弄去？

“俺那时就想好了，如果俺俩的合适，俺就把自己的肾给他。用咱自己的肾又省钱，又不耽误时间，干嘛非要用人家的！”外表柔弱的史秀荣目光坚定和自信，她心里，丈夫就是“咱自己”。

“你还这么年轻，手术对你的伤害很大，成功率也有限，你就没想到今后的生活咋办？就没想过放弃吗？”面对笔者近乎无情的提问，秀荣略显惊讶：“哪能放弃？他都是为了俺和孩子才累病的，俺不救他那还是人吗？今后咋样俺不管，先把他救了再说！”秀荣的回答干脆而直接，笔者突然感到提问的愚蠢。是啊！一个连命都能豁出去的人，怎么会想到放弃！

“其实，想放弃的是我！”面戴防护口罩的闫永始终紧紧攥着妻子的手，“从透析开始我就不想再治了，我不能眼看着这个家为我倾家荡产，更不能让秀荣为我发生意外。”闫永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尽力掩饰内心的情感，“我曾经提出离婚，被秀荣臭骂了一顿，那是她唯一一次发脾气，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不能让她再伤心了。”闫永的心情能够理解，这个曾经美满幸福、安详快乐的家，是他用全部的爱和艰辛的付出换来的，失去它比失去自己的性命更令他无法容忍，而正是史秀荣忠贞不渝的爱打消了他放弃治疗的念头：“如果秀荣对我不好，我肯定就在家等死了，可她对我这么好，我哪能再让她失望？我要好好活。”

他们的言语中没有山盟海誓的豪言壮语，没有海枯石烂的爱情誓言，简单而淳朴，真实而自然。

为了挽救闫永的生命，史秀荣早已悄悄在郑州人民医院做了配型吻合实验，可喜的是配型成功。史秀荣也很快做通了家人的思想工作，不但得到了他们的理解，也得到他们经济上的大力支持。

“俺婆家、娘家把能拿出来的钱都给了俺，俺把‘大联合\’也卖了，又借了几万块钱。还有庄周医院的县人大代表李影和乡里、村里的干部也来帮俺，不但给俺送钱、送东西，还帮着办低保、报销农保医疗费。有这么多好人帮俺，俺还害怕个啥？”

2013年9月10日，在家人揪心、漫长的等待中，两个人成功地进行了肾脏移植。史秀荣一颗健康的肾脏在丈夫的体内“安了家”，它顽强地与侵害丈夫身体的毒素进行着殊死搏斗。

她要和他同甘共苦

“手术那天俺真的害怕了”，提起当时的情景，坚强的史秀荣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医生说闫永的身体已经很差，风险比俺大得多，万一手术不成功，他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据闫永的母亲代维云回忆，手术那天闫永突然提出不做手术了，谁劝都没用。他拉着秀荣看来看去，两个人哭着说着，有说不完的话。闫永说他怕秀荣有个闪失，他还怕再也见不到秀荣，见不到孩子，见不到家人，最后还是秀荣把他说通了。秀荣跟他说：“要死咱一起死，要活咱一起活，俺就不信老天爷不开眼，真到了‘那边\’，俺还陪着你！”儿子还悄悄告诉她：如果自己醒不来，一定帮秀荣再找个好婆家。

史秀荣的付出终于感动了命运之神，病魔在他们炙热的爱情面前退缩了。9月28日出院时，医生告诉他们手术非常成功，史秀荣的肾脏在闫永的体内很好地发挥了功能。

提到今后的生活，史秀荣充满了自信：“医生说闫永要终生服用抗排斥药，俺不怕！俺打算等身体好了就在家开个小店，俺给他挣钱买药，等把账还了，再给女儿挣学费，咱不能光靠政府的低保过日子。”“那是，今后的日子还长，有秀荣在肚子里保着俺，俺啥都不怕！”闫永拍拍肚子，一句幽默把周围的人逗乐了。

离开的时候，笔者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我在问自己：当我们遇到这种磨难时，我们会怎样选择？是像他们那样无怨无悔、豁达顽强，与所爱的人生死与共、血肉相依，还是悲观绝望、怨天尤人甚至选择逃避？如今在我们身边时常发生的嫌贫爱富、抛家弃子、追求享乐的事例不胜枚举，而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与子偕老这些中华传统美德，需要极力宣扬才不致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史秀荣和闫永淳朴的爱情让我感动，更让我看到了希望。

望着史秀荣和闫永相依相偎的背影，笔者在心中祝福他们平安一生、幸福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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