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的初中是在涡河南岸的咸宁中学读的,一座朴实无华又凝聚很浓文化气息的学校。学校紧紧毗邻我们亳州人引以为傲的花戏楼,校园内外满眼的古风古韵,有时我从教室里向外一瞥,就可以看到花戏楼古建筑的后墙,当时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房顶的怪兽和后墙正中一个镂空雕刻的大石鱼,不知现在那鱼还在不在。
我家离学校很近,在涡河北岸,有时从家中南走200多米就可以看到对岸的花戏楼和我的学校,学校那么近,好像咫尺之间。有时我幻想这涡河之上要是有座桥该有多好,但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觉得这想一想都是奢望。
在无风无雨无雪无冻的日子,众多过河求学的孩子们挤在窄窄的简陋码头上,翘首期盼对岸划过来的小船,那“嘎吱”作响的船桨从水面轻轻地一下下划出,擦起的水花清澈得如流动的玉雕一般。声音清脆的桨声却让当时的我听不出一丝的欢悦,急切的心情掩埋了一切。小小的木船到的片刻,我和大家又小心又急切地跳下码头,每一次跳下,船都仄歪一下,我们带着惊心,又带着惊喜,终于可以先到对岸的学校喽。划向对岸的船仿佛快了许多,桨在水面划过,河里的水草顺势伏下,如青青的麦浪。远处的水鸡从水面快速飞过,钻进浓密的柳树林中。一船的欢声笑语让我和大家刚才的急切抛之脑后。船到岸边是大青石板铺成的台阶,走在上面很有成就感。绕过花戏楼的西墙,从南面向东走,路过一个辘轳井,石头铺成的地面磨得白亮,不断地有人来挑着桶提水,曾想试试摇上水的感觉,后来终究没有如愿。
这样的美好时光总显得那么短暂,风雨交加冰天雪地的日子更让我终生难忘。我感觉我家又离学校很远。那时对桥的渴望无以言表。
天气再恶劣阻挡不了我们求学的路,而且我和伙伴从不愿迟到,别说请假了。每每遇到这样的天气,我和同学总是形成了默契,早早地出发。先到码头,看看小船可在运行,有时需要歇斯底里地大喊,看船夫在不在。有时到码头一看,船绑在河边的木桩上东游西荡,我的心就一沉,唉,要是有座桥该有多好啊,哪怕是独木桥也行。心中的叹息如此悠长,当时觉得人在大自然面前是多么的无奈。想要有座桥的梦想,多少次埋在心里,又多少次被恶劣的天气唤醒。
没了船,再近的距离也是远。我和同学要靠双脚从远处的人民大桥绕过,当时亳州城区内联系涡河两岸的就这一座桥,我们走过羊肠小道,满是泥土;也走过以为的捷径,最终绕得比正道还远,衣服鞋子湿了,汗水夹着雨水,就这样大家还是有说有笑,但现在想来都是心酸。遇到无风的冰天雪地的日子,如果冰层不厚,船夫会用船桨砸开一条通道,小船载着我们在“咯吱嘎啦”的声音中穿过,每个人的心都被揪着一般,怕翻船,有时船坐的人太多,现在想来都是超载。
随着时光飞逝,改革开放带来的喜讯越来越多,1981年,城区二桥口附近要建浮桥了。从开始建到建成通行,我们经常绕道前去看看。我们知道有了桥,无论春夏秋冬,我们再也不会为上学的路发愁。
浮桥建成了。一节节巨大的铁船箱被一条条铁链牢牢地拴在一起。走在桥面上随着流动的涡河水会有波动,我们仍然高兴得不得了。路虽然绕远了一些,却比走人民大桥要近好多,我们很满足。终于求学之路不再为涡河所隔担忧了。余下的初中和高中岁月就这样从浮桥上一步步走过,浮桥上涡河的风雨曾经吹打过我,浮桥两岸的民情一直陶醉了我,桥北岸的淳朴民风,桥南岸的古街小道依然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改革的步伐没有停息。随着时间的推移,伴随我一段美好求学生涯的浮桥的使用期限也到了,完成了历史使命。1999年,在浮桥旁边建造了灵津渡大桥,钢筋混凝土的大桥再也不会被风雨撼动。涡河两岸的民众出行变得如此便捷。
不久,在花戏楼西侧涡河上又建起了一座钢筋混凝土的大桥——大地桥。大地桥是一座美丽的仿古石桥,长长的桥拱,弯弯的桥面,雕花的石栏,伴着每天的朝霞晚景,横卧在涡河之上,它与花戏楼的古朴风格浑然一体,把传说中最热闹的涡河两岸紧紧地连在一起。
亳州改革开放的四十年,也是涡河上桥梁建设发展的四十年,如今的建安隧道、汤王隧道通行在即。涡河上一座座桥梁飞架南北,让涡河变通途。如今的孩子上学再也不会有站在码头上无船可坐的失望,再也不会有挤在岌岌可危的小船上划向往返学校家园的胆战心寒,再也不会有徒步绕道上学伴着风雨冰雪的苦难。(张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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