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设计

◎超凡

每天遛弯的桃花源北区的还原房竣工分房了，原先安静、敞亮、绿化很好的地面上突然涌满了车辆和人。人多路自窄。虽给散步的人群带来了逼仄的不愉，但也分享了还原人家几年漂泊租房，终于抛锚进港的喜悦。有一个从前的老邻居告诉我，她家还原了五套，脸上的幸福漫无边际，深入腠理。大家都快乐，多么和谐的社会啊！

最早的还原房主开始装修。说实话，装修房子的时机并不是太好，夏天的时候，环保督察正在吃紧的关口，全民上阵，扫路、洒水，空气明显的清洁，各个角落都在大力保护环境，而且国家环保的大环境整体趋严，对于装修的无序粉尘以及倒出来的建筑垃圾，自然也管得很紧。开始时，小区要求装修户自行处理垃圾，不准把垃圾倒在小区路上，并派人日夜看守。可是，新房子正装修，不可能把砸下来的水泥渣子、砖头块子堆在屋子里，如同人类憋尿，到了极限，谁也忍不住。于是，夜深人静之时，装修人悄悄地出村，偷偷把垃圾装在蛇皮袋子里提下楼，倒在了两楼之间的空地上。楼层较多，看守人疲于应付，再说，猫儿也要打盹，多人与其斗智斗勇，无疑，“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天明一看，地上堆了小山一般的一堆垃圾。检查正吃紧，马上派车来拉，满满几车才拉完。然后，洒水保洁，竖立“禁止倒垃圾”的标牌，加派看守人手。

然而，再好的猎手也斗不过满地的狐狸呀。随着装修户的增多，垃圾围路的局面终于爆发了，小区里两个类似足球场一般的活动场，几度被堆成垃圾山，每次都拉走几百车，把小区东面百余亩空地中的一口天然水塘生生地填平了。剩余的，又用推土机推成几千平方米的大片“沙滩”。

装修仅仅进行到“三成”的阶段，已经倒出垃圾几千立方米了。

询问装修户垃圾产生的原因，告诉说，都是砸墙产生的。好好的墙，砸掉为何？答曰：扩大空间。

看着满地的残砖碎水泥片们，慢慢堆成山，慢慢填平水塘，慢慢占领大片地面，忽然想起十几年前探访谯城区牛集镇牛屎孤堆的情景来。

牛屎孤堆似是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上面曾修建过李斯庙，但现在早已不复存在。土是黑土，经过千年的风雨侵蚀，近百年的耕种犁耙，只剩下一个坡度不大的高岗。正是秋天，农民在上面种了红薯，地高缺水，土地皴裂，或者是盛名之下的古土不服耕种，红薯长得很小，几乎无收。黑土里散落着不少的瓦片，黑色，捡起来都是绳纹、布纹，是早期人类所烧制的瓦片。世界公认其所处的时代在公元前1万年至公元前200年之间。折中一下，就算公元前3000年好了，距今也有5000多年历史了。可是，5000年的风雨雷雪，并没有把这些瓦片变成“齑粉”，它们仍然顽强地留在土壤中影响耕种，或者躺在书案上，任人把玩。

思念及此，背上出了一层牛毛汗。牛屎孤堆毕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方圆几百里，仅此一家，而今天的城市变迁多出来的这些砖头瓦块水泥渣，可是铺天盖地的呀！牛屎孤堆上面的瓦片几千年都没有消失，仍然影响农业耕作，那么，现代城市的这些“瓦砾”们将以亿万倍的数量和速度占领土地，而且更难消失。

那么，我们的子孙在哪里耕种呢？

一念及此，汗水涔涔而下。

既然房子装修需要砸掉许多的砖墙，想必这些砖墙设计得不太合理。那么，房子的设计者们为什么不深入了解一下问题所在，改变一下设计？不再修建这些“碍事”的砖墙，一来可以省下不少的建筑费用，二来可以省去不少装修者的力气，三者吗，也为子孙减少了土地的污染，多好的事呀。

以书生的愚见，如此一来，岂不三全其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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