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运生(成都)
来到肛肠科病房时,里边已住下三位:一个养尊处优的胖少爷,一个清清瘦瘦的农民工,一个白白净净的大学生。我们每天的例行工作:先到卫生间排便,然后熏洗、换药、输液。不是很疼的时候,也会来一个段子。因为伤口的位置特殊,疼痛难忍,大家就斯文地笑,这种笑很独特,含而不露,犹抱琵琶半遮面。在与疾病的搏击中,人是多么的艰难与无奈!所以,当你走投无路,在生死之间做出抉择的时候,你若选择了后者,那是多么奢侈!
总听农民工的妻不停地埋怨:多少钱也填不满一个臭屁股!
“说得容易,要是腿上一块儿坏肉,立马镟了扔掉,这不是要命嘛!”又感慨:“又得一年白忙活!”
说归说,媳妇总是及时把费用缴上,而他却在伤口并未痊愈的情况下办了出院手续。
病房乐融融、温馨馨的便是大学生和他的陪护。
“ 知 道 你 疼 , 我 帮 你洗!——脱,哎哟,羞啥呢?像个女孩子!”
妻就对大学生说:“你看,你对象多好啊!”
“不是,我姐。”“哟,瞎说了!”姑娘笑了:“以前是姐,现在是嫂子。现在的爸爸是爹的朋友,爹妈不在了,就把我托付给爸爸了,跟亲的一样。以前当闺女,现在当媳妇。弟弟老是向着我,他哥要是起了高腔他不依,可亲!”
输完液,妻回家做饭,我见周公。迷糊中听小胖和女友说话:“亲,张嘴,张——”
抬头一看,小胖疼得撅着屁股、趔趄着腰、站在床前,正给小姑娘喂饭。小姑娘躺在床上,也不言语,小胖就“姑姑”地叫。小姑娘说:“叫姑奶奶!”
“姑奶奶!”小姑娘“噗嗤”一声,乐了,坐了起来:“你妈一天到晚说我图你钱财,我是那种人吗?你说。”
“不是,当然不是。”“亏是你对我好,要不早把你蹬了,长得五大三粗,黑紫烂胖,追我的人排着长队呢!”
“那是,亲。”“给我,”小姑娘跳下了床,接过饭碗,“躺下。”然后一口一口喂小胖吃。
小胖吃着吃着说:“你也来一口。”
晚上,住进来个老头,越看越像相声演员李文华,说病变是一肿块儿。
“李文华”输液三天,家属来了一屋,手不手术?没达成意见,说出院回家决定后再来。我对他说:“你一定要来,发现问题就解决,人就像机器,检修检修再跑啊!等不能检修的时候就晚了,哪能光拉车不看路?”
“就是,我琢磨着打一针,上点儿药就好了,咋还挺麻烦!平时,小病小灾儿我是不吃药的。”
等我出院的时候,也没见“李文华”再来,好在那天他让我用手机给邻居打过电话留下了号码,于是拨了过去。
邻居说:“人家住住院好了,刚才套了牲口犁地去了。”
我是幸福的,有人魂牵梦萦、默默相伴、抚平伤口、排解忧伤。自己能病一回,也是一种福气,你会看到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友情,并能明白人生冷暖,看清世味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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