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科学家的劫难与科学的胜利

□徐琼 成都

全世界的科学家尤其是地震学家都松了口气。11月10日，意大利拉奎拉上诉法院作出判决，宣布因地震风波在初审法院被判刑的危险评估委员会成员无罪。自2009年拉奎拉地震以来，6名地震专家身陷舆论与司法漩涡，2012年被因过失杀人罪被判入狱6年。

6名地震专家终可摘下“杀人犯”罪名，一场对科学家的审判终于回归到科学理性上来。尽管因地震失去亲人的拉奎拉居民在上诉法院门前集会抗议，高喊“无耻”，但在法律的隔离与支持下，科学家终于不再负罪。

地震恐怕是神通广大的人类面对的终极难题之一。事前难以预测，事后灾难深重。科学家不应该被要求为地震的灾难性后果负责。2009年4月6日，意大利小镇拉奎拉6.3级地震，309人遇难。而此前，当地曾发生多起小震造成民众恐慌，意大利政府组成危险评估委员会预测大震风险，6名专家作出“肤浅而模糊”的评估，令当局发出安全通告。而悲剧的是，大震就在几天后降临。

检方坚称，问罪科学家与“是否预测地震”没有关系，但又斥其令民众失去作出正确决定的机会，感到了科学的背叛。既然地震无法预测，谁有权利以及勇气告诉人们，到底什么是“正确决定”？指责“科学的背叛”，透着“科学万能”的迷信。灾难一直是人类难以承受之重。面对天灾，人们越是无助，越容易迁怒。面对死神或者不可测的命运，人的愤怒和震惊必须找到出口，于是总有一些对象不幸沦为靶子。比如地震后的科学家，比如病人死亡后的医生。

正如有医生说，在医生面前动辄下跪求救的，以及抢救无效后殴打伤害医生的，往往是同一类人———他们要求医生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在他们看来，医生若不能救死，还叫什么医生？科学家若不能拯救生民于灾难之前，研究地震有什么用？

科学家存在的意义，不是宣示人类的能力，恰恰是为改善人类的不能。意大利的审判带给6名科学家长达5年的劫难，但好在，科学和科学精神最终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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