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儿童节了。
现在的小孩被各种培训班逼得都失去了笑容,每次叫他们做作业的时候都会很愁苦地来一句:“哼,就晓得喊我做作业,你们小时候光耍,好安逸!”
我们小时候真的是光耍吗?
其实,那个时候的孩子,也有不少人被家长要求去学这学那的,只是当年子女多,穷,拿不出那么多钱大规模培训而已。
当然,比起后来的独生子女,我们是要好过得多。
50年代生人
一个业余篮球队员的
亲切回忆
■讲述人:任红玲
上世纪60年代,我在成都四中(现石室中学)读书。从小喜欢体育,动作灵活,弹跳和速度都不错,被体育老师选中,加入了成都四中女篮队,从此开始了我“辉煌”的篮球生涯。
训练是艰苦的。每天下午第二节课后是课外活动时间,我们女篮的队员们步行到后子门的体育中心,开始训练,训练完后洗澡吃饭。当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学校时,晚自习已经过去一半。学习被耽误了,必须自己想办法补上,关键是每年的全省中学生三好杯篮球比赛,必须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凡是有一科不及格的都没资格参加,队员们的学习压力不可谓不大。
寒暑假来了,别的同学都可以尽情玩耍,我们却搬到体育中心的一间大房间里,自带被褥打地铺,开始了更为艰苦的集训。早上天麻麻亮,就起床围着体育中心圆形的外跑道跑一圈,大约800~1000米,然后洗漱吃早饭;早饭后稍事休息,上午的体能训练就开始了,仰卧起坐100个,俯卧撑100个,高抬腿原地跳100个,下蹲起跳100个,蛙跳50个,杠铃下蹲50个,各种跑跳……每个动作轮流,要做好几组,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头上滴落在地上。午休之后开始下午的技能训练:投篮、上篮、运球,接传球、各种进攻和防守训练、技战术配合……最后是分队比赛。晚饭后才能在自己的铺位上做假期作业。
由于教练的严格要求,加上我们的刻苦努力,连续几年,成都四中女篮在四川省中学生三好杯篮球比赛中都获得冠军,不但在中学生里名气很大,在社会上也小有名气。有一天我骑车在人民南路上,一个叔叔在我身边一边骑一边问我:“小鬼,你们今天打不打比赛?”哇!原来在路上也会被大人认出来啊!
为了提高临场经验,磨炼我们的斗志和技术,教练还经常安排我们星期六晚上在体育中心的室内球场比赛,对手大多是东郊国营厂矿的半专业球队,队员都是从原来的专业球队转业到工厂的,实力相当强。这种比赛是要卖门票的。我们凭着年轻,体力好,跑动灵活,往往能够险胜。
1969年2月,我们上山下乡了,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打球的事仿佛已成为遥远的过去。没想到忽然有一天被县知青办召集到县代表队,经常到县里集训,外出打比赛。集训和比赛期间每天的工分都记满分,伙食标准也很高,每天都有蛋和肉,令其他知识青年羡慕不已。每逢球队比赛,整个小县城那是万人空巷,都聚集在灯光球场,掌声欢呼声响彻云天,篮球队的人个个都是明星。
后来,知识青年招工返城的文件下达后,第一批回城和被大型国营厂矿选中的,也几乎都是球队和宣传队的。
60年代生人
四十年前的“素质教育”
■讲述人:望福街
上世纪70年代,当时有一句话,说一个人“‘超\’音乐,打体育,还不讲计划生育”。虽是调侃,但说明当时搞体育和文艺是非常时髦的。
当时的政策,高中毕业以后,学生们直接下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只有非常少的人可以逃脱下乡,一是进体工队,二是进歌舞团。更重要的是,一旦进了这样的团体,就是国家的人了。那个时候经常听到这样的神话——谁谁谁才12岁,就已经在体工队领工资了。
此等诱惑,岂有不求之理?于是,就有很多家长行动了。
我家一个邻居,姓李,中等个子,人很敦实,养了一个女儿,从小也是敦实的体格,印象中从来没有扎过辫子,永远都是短短的运动头。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老李就带着小李开始练游泳,小李那个时候应该只有七八岁,个子小小的,也不爱说话,印象里她出现的时候,背后一定有老李在。那个时代,全成都只有两个游泳池,一个是新南门的南虹游泳池,一个是“东郊”的猛追湾游泳池。老李家住南郊,到最近的南虹游泳池走路都要一个多小时。老李有辆很破的自行车,每天天还没有亮,就看见老李骑着他的破车,搭着睡眼惺忪的小李出发了,先在南虹游泳池去赶开门第一泳,然后再搭着孩子去学校上学。
老李的身板其实不太像个运动员,但他却当了小李的启蒙教练,一年365天,几乎天天循环同样的事情,骑着破自行车,搭着女儿去游泳池训练。这样的生活延续了几年,终于有一天,我在一个区上的运动会上看到了小李的身影,她站在最旁边一个泳道前的台子上,一个鱼跃,跳进了水池。记不得她当时的成绩,只是听说,小李后来也没进到游泳体工队,再后来,又听说,小李参军了。
还有一个邻居妹妹,父母都曾经在北京工作过,一看就是很文艺范的那种人。有一天,我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很难听,很没调,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乐器传出来的声音,直到有一天,我看到邻居妹妹骑着自行车,背后背了一个两尺多长的藏青色布袋,里面的形状是一把小提琴。
从那以后,就经常听到楼上传来琴声,从“吱吱嘎嘎”的乱拉,到后来有些清晰的旋律。再后来,加入她拉琴的有三个孩子以及一个戴眼镜的很严肃的老师。请老师给孩子教小提琴,在当时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就算一堂课几块钱,每个月也得花去她父亲一半的工资。
但文艺青年在哪个时代都不缺。所以,社会上对某个人坚持不懈考歌舞团的事情会有不少段子,其中有种说法是,吃生鸡蛋可以让嗓音高亢又甜润,于是就会说,谁谁谁在偷偷吃生鸡蛋,考了三次歌舞团都没考上,可她还在坚持吃!
其实,那个拉小提琴的邻居妹妹还不是唯一学艺术的孩子,在我们那个院子里,有吹黑管的,有拉二胡的,有唱京剧的,每天晚上,各种噪声经常引得邻居吵架。
后来,那个学小提琴的邻居妹妹没考进歌舞团,而是进了一家央企。再后来,企业不行了,邻居妹妹下岗了,听说去开了一家小小的火锅店。
70年代生人
被关在
书法美术班里的暑假
■讲述人:一笑
小时候,每个暑假到来之前,我心里都充满着忧伤和恐惧,因为,我又要被关进“书法班”和“美术班”去了。
一般来说,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是少有课外培训的经历的,但我们镇上的例外,因为有两个非著名的“土艺术家”驻扎在此,一个是教书法的李老师,一个是我爸——教美术的钟老师。暑假,总是以他们张贴出招生告示开始的。学美术总得有点天分,同时颜料纸张之类也花钱,所以大部分都到李老师的班上学书法。
印象中李老师的书法班规模之庞大,镇上及周边大大小小的孩子,很少有漏网的。他总是要在小学校租很多间教室,每个教室密密匝匝坐五六十个娃娃,就跟正常上学的班级一样。与平时上课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教室的“同学”年龄参差不齐高矮落差极大,从小学一二年级到高中生混杂,而且这个庞大的书法学校只有李老师一个管理者,他所做的事,就是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巡视过来,在写得好的字上面打个圈,再给练字本的每行写个头子,叫你照着临摹,然后移动到下一个点位。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
川东的夏天,酷热异常,平均温度38~40℃。那时候并没有奢侈到有电扇降温,几十个孩子就满身汗涔涔的,有气无力地默默写字。我的手经常汗湿得拿不住笔,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尤其是下午两三点钟,我总是倦意深沉,呵欠连天,写着写着头就点到纸上去了。
那些被迫写字的沉闷而漫长的暑假曾让我悲伤得要命,但几十年后回望,这样的训练还是有好处的。长大后有一次我偶然翻到小学四五年级的作文本,惊讶地发现那些文章居然是用规规矩矩的小楷写在方格子里的。我为自己有这样的本事而震惊,结果我妈,当时的语文老师淡淡地说:你们那几届的娃儿嘛,写作文当然是用毛笔,都在李老师那里学过的,又不是啥子难事!
一个月的书法班结业,下一个月我就被转移到“美术班”了。身为中学美术教师的我爸,收到的学生总是远远赶不上“闲散人员”李老师(对此他老人家是有点嫉妒的),所以也没有阔气到要去小学租教室的程度,一般就在家里的客厅里画画。我印象中的经典场景就是:正对大门的那面墙下放着个小木桌,上面轮换摆着一个南瓜、一堆番茄,或者一两个坛坛罐罐之类,下面一群孩子坐在高低错落造型各异的凳子上(家里所有能坐的家当都搬来了),听我爸讲述明面暗面阴影高光之类枯燥的名词,然后就是铅笔在纸上涂涂抹抹的唰唰声。几个小时坐下来,腰酸腿痛。
作为一个狂热的美术爱好者,我爸坚定地把人分为两类:学美术的和不学美术的。那些没学过美术的,在他心里就是不学无术!对这些愿意跟随他的“有追求的孩子”,我爸的理想就是把他们都送进川美去,所以倾注了全部的热情。奈何那些枯燥的素描训练和酷热的环境让人内心焦躁,很难有上了这种培训班就真正爱上美术的。
一年又一年的美术班办下来,不知多少孩子流水一样地从我家客厅经过,但最终只有两三个进了川美,成为我爸一生的荣光。而我虽然年复一年坐在那里画啊画啊,心里却是抗拒的,所以最终也没在美术上搞出什么名堂,让我爸极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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