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第一股”的前世今生 康宁医院冲刺IPO 快速扩张藏隐忧

冲刺A股——

日前，证监会网站披露康宁医院的招股书申报稿显示，康宁医院计划募集1.93亿元，用于苍南康宁医院搬迁扩建、平阳康宁医院的新建和温州康宁医院培训中心的建设项目。继2015年登陆港股市场后，这家全国最大的民营精神专科医院集团正向A股发起冲刺。

港股上市——

早在2015年11月，康宁医院（02120，HK）就顶着“精神疾病院第一股”的光环在港交所上市。上市首日，康宁医院收报于49.1港元，较发行价38.7港元上涨约27%。

探访篇

旗下医院由厂房改造

截至2017年6月30日，温州康宁医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康宁医院）实际投入运营10家自有医院，并管理8家医疗机构。为了更好地了解这家年营收超4亿元的精神专科医院公司，记者于近日实地探访了康宁医院旗下的一家自有医院——深圳怡宁医院。

租赁厂房改造成医院

公开资料显示，深圳怡宁医院成立于2014年9月22日，康宁医院间接持有其52%股权。这家坐落于深圳市龙华新区观澜街道樟坑径三唛科技厂区一期的精神专科医院，主要提供普通精神科医疗服务。据了解，深圳怡宁医院于2017年3月投入运营。截至2017年6月30日，深圳怡宁医院已投入运营160张床位，在册医务人员40名。

尽管已投入运营，但记者在现场发现，深圳怡宁医院周边仍处于施工状态，进出人员只能从一侧绕行，进入医院十分不便。至于医院内部，则有两栋分别命名为“怡和楼”和“宁静楼”的建筑物，医院门口处于封闭状态，不能随意进出。

记者以病人家属的身份咨询了深圳怡宁医院，医院内部人士向记者表示，“目前医院以住院为主，尽管也有门诊部，但由于尚未完全对接深圳医保，所以并未大规模开放门诊部。现在已签订（医保定点）协议，后续接进医保后会开放门诊部。”招股书申报稿的数据也印证了上述说法。

此外，记者了解到，深圳怡宁医院是由厂房改造而成。医院附近的餐饮店老板告诉记者，“原先该位置是一个厂房，但一直没有人接手，后来医院就把它装修改造了一番，装修大概花了1年多时间。”

招股书申报稿指出，深圳怡宁医院承租的三唛科技厂区的房屋面积为18834.23平方米，规划用途为工业，实际用于医疗用途，实际用途不符合产权证记载的规划用途。

康宁医院在招股书申报稿中表示，由于临时改变房屋用途存在有效期，有效期一般为5年，如果临时改变房屋用途的时间到期后无法续期，则会影响公司下属医疗机构业务的开展，从而对公司的业绩产生不利影响。

集团营收超4亿元

事实上，深圳怡宁医院的成立，和精神疾病患病人数的不断增长有关。随着现代社会生活压力加大，以及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我国居民精神障碍患病率逐渐上升——根据国家卫计委的数据，截至2016年年底，全国在册严重精神障碍患者已达到540万例。

招股书申报稿显示，由于精神疾病易反复发作，治疗周期较长，病人需要长期住院护理服务，因此精神疾病的治疗费用相应较高。截至2017年6月30日，康宁公司一共实际投入运营了10家自有医院和8家医疗机构，公司实际投入运营的自有床位数为3050张，管理的床位数为1100张。床位数量多，床位的使用率也非常高。以其核心医院温州康宁医院为例，2014年至2017年上半年，除了2016年床位使用率低于90%（87.45%）外，其他时间段使用率均在90%以上。2016年和2017年上半年，康宁医院的营业收入分别为4.15亿元、2.83亿元，净利润分别为6555.10万元、3030.55万元。

早在2015年11月，康宁医院（02120，HK）就顶着“精神疾病院第一股”的光环在港交所上市。上市首日，康宁医院收报于49.1港元，较发行价38.7港元上涨约27%。2016年5月27日，在港股上市半年之际，康宁医院宣布考虑申请公开发行A股及上市。

针对A股上市计划，康宁医院方面曾表示，主要出于两方面考虑：一是内地资本市场可以让公司获得更多人的认可，有利于提升公司的品牌影响力；二是A股的流通性比H股要大很多，A股估值也更高。

股东篇

IPO前夜鼎晖系出让全部股权

康宁医院更新IPO招股说明书申报稿的第二天，就吸引了舆论的关注。如果本次闯关成功，这家主治精神疾病的专科民营医院将成为国内首家“H+A”的医疗服务行业上市公司。

康宁医院的招股说明书披露了两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首先，2013年潜伏进入的知名PE鼎晖系在IPO前夕出让全部股权，从股权上与康宁医院不再有关联。但是，鼎晖系又于2015年接手康宁医院关联公司平阳长庚医院的部分股权，后者在2014年至今的三年多时间里均是康宁医院的第一大客户。

2015年11月，是康宁医院的分水岭。在这之前，康宁医院并不出名，大部分公众并不知道这家位于温州市的医院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当年11月20日，创始人管伟立在香港联交所敲响铜锣的那一刻起，这家顶着“全国最大私立精神病医疗集团”的医疗机构从此名声大噪。

根据当时披露的上市资料，2013年3月和4月，独立第三方德福基金、北京鼎晖维鑫及北京鼎晖维森透过注资和向当时股东收购股份的方式对康宁有限（康宁医院前身）作出首轮投资。2014年10月，康宁有限改制为股份有限公司，北京鼎晖维鑫和北京鼎晖维森以6.70%和4.65%的比例位列第五、六大股东。几经增资和转让后，到2015年H股上市时，北京鼎晖维鑫持有康宁医院5.26%股权，北京鼎晖维森持有3.65%股权。

2016年12月23日，康宁医院在证监会披露招股说明书。记者注意到，就在康宁医院向A股市场发起冲刺的前一个月，鼎晖系做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出让康宁医院的全部股权。

“回A”只缺临门一脚，鼎晖系为何全身而退？康宁医院没有解释，记者试图联系当年参与上述项目的核心人士，但对方表示已离开鼎晖多年、不了解项目的后续情况。

记者进一步发现，鼎晖系仍然与康宁医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康宁医院披露的大客户名单中，深圳前海鼎晖富海股权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以下简称前海鼎晖）是公司关键客户平阳长庚医院和2015年~2016年第二大客户北京怡宁医院的股东之一。

在康宁医院的扩张路径里，平阳长庚医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管伟立1987年从温州卫校毕业后，分配到温州精神病医院当医生。后来管伟立成立康宁医院，平阳长庚医院是康宁医院业务走入正轨后对外管理的第一个项目。

工商资料显示，平阳县长庚医院有限管理公司成立于2005年11月，第一大股东温州市久富投资有限公司在同年8月份成立，管伟立、王莲月、王红月等康宁医院的股东分别出任董事长和董事。2015年4月，管伟立、王莲月、王红月将其持有久富投资100%的股权转让给前海鼎晖，间接转让了平阳县长庚医院精神科的31.82%股权。

对于鼎晖系的退出原因，康宁医院董秘在给记者的答复中表示，北京鼎晖和前海鼎晖均为专业的投资机构，北京鼎晖退出公司的原因，以及前海鼎晖接手平阳长庚医院股权系根据其内部投资决策程序确定。

资产篇

产权存瑕疵：顶楼违建办公室……

在康宁医院租赁的17项物业中，部分医疗机构存在瑕疵的时间已经超过3年。其中，温州康宁医院门诊楼和心理楼顶层的办公室及会议室为违章建筑，涉及面积约1400平方米；苍南康宁医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苍南康宁）承租的房屋缺少所有权证或其他能够证明出租方拥有房屋权属的文件，也无消防验收文件，康宁医院计划投入1.32亿元募集资金用于上述医院的搬迁扩建。

管伟立的发迹史从一家只有20张床位的精神病诊所起步。随着越来越多患者慕名而来，他决定做一家真正的、与众不同的精神病医院。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温州康宁医院在1997年应运而生。

温州康宁医院的官网首页，循环播放着2017年投入使用的3栋医院大楼照片。据介绍，温州康宁医院是国内唯一一家三级甲等民营精神病专科医院，拥有医护人员近千名、开放床位1400张，投资4亿元新增6.5万平方米的医院整体改扩建工程已投入使用，日均门急诊接诊能力达2000人次。

作为康宁医院的旗舰医疗机构，温州康宁医院共有三个医疗区，分为位于鹿城区的本部院区、临时过渡住院部（双屿医疗区）以及怡宁老年院区。招股说明书显示，温州康宁医院的医院门诊楼和心理楼却存在违章搭建的风险。

2016年底康宁医院在招股说明书中表示，上述违建面积合计约1400平方米，主要用途为办公室及会议室。根据温州市鹿城区城市管理与行政执法局出具的证明，温州康宁医院需在目前正在实施的改扩建工程完成后自行拆除违章搭建的顶层。从2017年底的披露情况来看，温州康宁医院的违建问题仍没有得到解决。

在管伟立的医疗版图中，苍南康宁的规模和盈利能力仅次于温州康宁。2017年1月~6月，苍南康宁实现净利润568.10万元，2016年实现净利润1697.08万元（未经审计），过去三年的使用率在90%以上。

招股说明书披露了苍南康宁的扩建计划。公司拟公开发行股数不超过81万股新股，预计募集资金总额约合为1.93亿元人民币，其中近7成资金投入到苍南康宁医院的搬迁和改扩建项目。

记者发现，康宁医院亟待解决的是苍南康宁存在的物业产权问题。招股说明书显示，苍南康宁承租的房屋面积达1万平方米，该房屋缺少所有权证或其他能够证明出租方拥有房屋权属的文件。不仅如此，该物业还没有消防验收文件。

经营篇

快速扩张背后：三成员工社保未缴齐……

在资本市场上摸爬滚打，也让康宁医院得以快速发展。自2015年11月至2017年6月底，其自营精神科专科医院从5家跃升至10家，并新增托管两个精神科科室。此外，在A股IPO前夕的2017年9月，康宁医院还宣布1500万元收购成都仁一医院有限公司41.67%股权。

记者注意到，快速扩张为康宁医院带来业绩稳步增长的同时，也埋下隐患：在康宁医院目前1589名员工之中，约有近三成的员工未交大部分社保；青田康宁医院也曾因任用未取得药学相关执业资格人士单独从事相关工作、任用非卫生技术专业人员从事医疗卫生技术工作等不规范操作而遭遇处罚……无论是自身的持续健康发展，抑或是在A股、H股大显身手，以上这些，都是康宁医院绕不过的槛。

记者研究发现，快速扩张也为康宁医院的管理埋下缺位隐患。2014年4月，青田县卫生局出具《行政处罚决定书》，青田康宁医院的1名药房执业人员未取得药学相关执业资格单独从事处方审核、发药工作；同年10月，青田县卫生局再次对青田康宁医院下达处罚决定书，缘起于该医院使用1名检验人员未取得相应资质单独从事医学检验工作，属于非卫生技术人员从事医疗卫生技术工作。

据记者不完全统计，2014年~2016年及2017年上半年，康宁医院涉及经济赔偿的医疗纠纷分别为8件、7件、5件和5件，公司承担的赔偿支出（含医药费减免金额）分别为121.8万元、52.08万元、40.68万元和57万元。此外，公司尚有两件医疗纠纷处于法院审理过程中。

另一方面，康宁医院员工在2017年6月末增长至1589人，但公司未为其中444人缴纳除工伤保险以外的其他4项社会保险，同时，未为506名员工缴纳公积金，前者占比超过27%，后者占比接近32%，未缴纳的主要原因则主要为退休返聘、自愿放弃、新进员工等。

对于该问题，康宁医院董秘回复记者采访时则表示，公司及下属主要子公司所在当地的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及住房公积金管理中心已出具证明，确认社保和住房公积金缴纳方面不存在重大违法违规情形。（每日经济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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