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媒婆：喊媒婆把人都喊霉了 ○张浩明

七十多年前，靠近华阳的白家场有个汪媒婆，为小镇的十多对青年男女牵线搭桥做成了好事。汪媒婆四十多岁，常年穿件土布做的蓝色大襟衫，一双缠过的小脚走路仍风风火火，把头发在后脑挽成一个圆饼，用木簪子绾住。她面容和善，说话爽利，沟通力亲和力都不差。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媒婆，说叫媒婆把人都喊霉了，那好事还能成双吗？她喜欢另一个名字“红叶婆”。她认定红叶是红的，喜事也是红的，是红的就没有霉气。至于关于“红叶”的历史传说，什么唐代宫女韩翠平和书生于佑通过红叶题诗喜接良缘的故事，她知不知道关系并不大。她上午在家织布，梭子哐啷哐啷，织布是将一条经线和一条纬线连在一起，而当红叶婆是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合在一起……

红叶婆不识字，那时乡下闭塞，更没有通讯工具，她获取男女婚娶的信息主要是下午串门闲聊摆龙门阵，哪家门前打堆堆，她一个哈哈就挤进去。她记忆力特好，大脑就是个数据库，哪家的小伙子年纪多大，哪家的女娃子成人了，是表亲关系还是堂亲关系，根根底底都摸得清清楚楚。红叶婆如果说亲没说成，绝对不收礼也不收红包。说成了谢“红叶”，一床铺盖面子，一块腊肉都行，当然“袁大头”更好。

有次，红叶婆给成都联升巷的染匠张老大说亲，女方是白家场街上开小酒馆的，也姓白，是白家大女子。开始提亲时白家很喜欢，红叶婆还坐着鸡公车去联升巷看了张老大的染房，当时生意不错，张老大手上都沾有未洗掉的染料颜色。她回转时张老大管了她来回的鸡公车钱，这次还交换了双方的“生辰八字”，红叶婆心情很好。第二天她去白家酒馆进一步商量，白家老俩口子接下了张老大的“生辰八字”，立刻压在堂屋的神龛上，三天不出事就证明“八字”不冲能合。三天后红叶婆又上门，见白家太平无事，便定了下月初二去城里正式相面，红叶婆还说路费全由张老大承担。掐指一算也还有二十多天……可临相面还有几天时间，事情突生变化。有天早晨白家老俩口子急急忙忙来到红叶婆家说“这事黄了”，说她家大女子放人户了，是亲戚保的媒。男方在舒码头（现在叫正兴），家有几十亩田，只是那儿子脑壳不好使，但说好女方嫁过去就理财当家，公公婆婆全放手。白家大女子本不愿意，但犟不过父母。红叶婆听后说“哟哟，是不得了，几十亩！嫁过去当少奶奶！但开初你就不要找我嘛！”白家老头子说“是我们的错，这事只有你另想法了”！说罢从衣裳袋抓了把沙胡豆塞进红叶婆的围腰包包，白家老俩口子调头逃之夭夭。一把沙胡豆算是违约金？哈哈！但古朴的民风可见一斑。

红叶婆很急，但不慌乱。她往白家场外走去，一双小脚迈着碎步，好像三尺小儿在跳绳。她脑子里的“数据库”高速运转，一个个可能入选的替补形象过电影式的在脑际闪过，她兴冲冲地来到了白家场外的河边，看见谢家幺妹在河边洗衣裳。哦，果然有戏，她眼睛一亮，脸都笑烂了，立刻显示红叶婆的嘴劲：“谢家幺妹，我晓得你都十六岁了，你二姐都放人户了，你喃？”谢家幺妹满脸通红羞得不说话，洗完衣裳提着桶快步向家里走去，红叶婆一路搭讪和谢幺妹相向而行。

谢家在白家场编撮箕扫把卖，大姑娘早已嫁人，二姑娘十九岁亲事早定下，明年过门，二姑娘个性强势，处事有主见，在家说话比父母更有分量。红叶婆去谢家时，老头子去白家场街上喝茶去了，老妈在家煮猪食，二姑娘在门口照看生意，红叶婆笑脸前去先买了扫把，就和二姑娘闲聊。她不断地夸谢家幺妹能干勤快，又说十六岁也不小了，该说得了！二姑娘听懂了那“得”字的意思，便开门见山问红叶婆“你手头是不是有合适的人？”红叶婆打了一串哈哈，“有了有了，是成都省开染房的！”又说张老大不抽不赌，人忠厚老实，有生意经佑，家境不错。但不提白家毁约放黄的事。二姑娘心想大姐嫁个农民，幺妹能嫁到城里也是“糠兜跳到米兜头”，意思是吃糠的变成吃米的，人往高处走嘛！红叶婆故作神秘，说要做出龙来才现出爪，这事先不要外人晓得云云，红叶婆把围腰里的沙胡豆抓了把给二姑娘。二姑娘嚼着沙胡豆，“明天下午回你话，我家父母都听我的，我可以作主！”

第二天下午，二姑娘和红叶婆见面，“事情说成了，开始么妹不同意，我一阵骂，她也就听话了。”红叶婆大喜，送了几尺自已织的家机布给二姑娘。打铁趁热，又过了两天的早上，鸡公车载着红叶婆，谢家二姑娘和幺姑娘直奔成都省的联升巷。张老大和他的一个师兄在一家茶铺接待，随后吃了馆子又找好旅馆。下午张老大见谢家幺妹面容秀丽又不多言多语，便买好电影票请谢幺妹看电影，那电火戏谢家幺妹只听说过，便乖乖跟着张老大去看电影。

后来这门亲事成了，婚后生活平安幸福。谢家幺妹每次回白家场都要给她带成都省的点心，她舍不得吃，总留来逗孙儿孙女……

新闻推荐

发展新经济 成都迸发更多创新活力 2017成都市属地互联网品牌评选结果出炉

2017成都市属地互联网品牌评选颁奖仪式现场咕咚网负责人发言极米科技负责人发言3167份报名表、两个多月层层选拔、近200万人次参与投票……1月5日，备受关注的“2017成都市属地互联网品牌评选”举...

成都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成都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