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奖金奖奖杯第一版
星云奖共同创始人姚海军(左)、董仁威(中)、吴岩(右)
中国最早的科幻小说《月球殖民地》(中)
“时光幻象”科幻博物馆收藏的刘慈欣、王晋康作品手稿
董仁威第一部科幻小说
《科幻世界》的前身《科学文艺》创刊号
本报记者 吴亦铮 文/图
提要
上月,第五届国际科幻大会在成都举行,这是历年来中国对外科幻文化交流中国际化程度最高的一次盛会。今天,成都以其悠久的科幻文化历史、浓厚的科幻文化氛围和频繁的科幻文化活动,业已成为名副其实的“科幻之都”,助力成都建设世界文化名城。
早在40年前,全国第一本科幻杂志《科幻世界》在成都诞生,刘慈欣、王晋康、何夕、韩松等科幻“大咖”的作品,都是从成都走向世界的,不仅如此,成都还诞生了全球华人最具知名度的科幻大奖——“星云奖”,催生了无数科幻精品。
董仁威作为“星云奖”的创始人之一,一直在用自己的坚持与耐心呵护和推动着中国科幻事业不断前行。
人物
董仁威,中国著名科普科幻作家。世界华人科幻协会和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创始人之一,世界华人科幻协会监事长。著有科普及各类书籍100部,代表作《遗传工程趣谈》《生命三部曲》,《中外著名科学家的故事》之《达尔文》《李时珍》等。科幻小说集 《分子手术刀》《中国百年科幻史话》等。获中国图书奖、冰心儿童图书奖、中国优秀科普图书奖等国家及省部级奖励30余次。
手记
2019年12月 成都
在中国的科幻作家中,董仁威老先生可谓前辈之一,在1979年创刊的《科学文艺》上(《科幻世界》前身),他就发表了科幻作品《分子手术刀》,后来这部作品被整理后单独出版,我也将其收纳进了自己的科幻书单,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也算是董老的“粉丝”。
除了科幻,董老绝对算得上博学多才。他曾在制药领域做得风生水起,主持的项目得到全国同行的认同;他对食品和营养学颇有研究,曾担任过成都儿童营养中心主任;他曾担任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理事长,编著科普读物超过100种;他植物学科班出身,还对兰花的种植和研究极为深入……
最令人惊叹的是,2009年,董老和吴岩、姚海军等发起创办了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在成都注册了“时光幻象”公司,在中国工商行政管理总局申请了“华语科幻星云”注册商标,作为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的合法运营主体,董老担任了“时光幻象”公司的董事长。
科幻迷都知道,那两年是《科幻世界》的低谷,也是中国科幻事业发展的低谷。
董老为中国科幻带来的这座“星云奖”,无疑为科幻的发展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今年10月,星云奖在董老的故乡——重庆举行第十届颁奖典礼,一大批科幻新锐崭露头角,成为中国科幻发展的生力军。这一切的背后,离不开董老的坚守与呵护。
在董老精心打造的“时光幻象”科幻博物馆,我见到了这位有着“拼命三郎”之称的老人。他自豪满满,带着我走遍博物馆的每一个角落,耐心细致地讲解每一件陈列展品。从他的言语中,我感受得到这位70多岁的老人对科幻的热爱,伴随着中国科幻产业的迅猛发展,成都成为“中国科幻之都”,董老的科幻梦经过数十年的深耕,逐渐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对话
科幻作家与《成都日报》副刊渊源深
记者(以下简称记):董老,您是《成都日报》副刊的老朋友了。
董仁威(以下简称董):是啊,20世纪80年代,当时《成都晚报》(后更名为《成都日报》)副刊推出了“科学与技术”专栏,我成为专栏的特约撰稿人,一写就是10多年,直到90年代改版才结束,当时报社总编辑凯兵还调侃过我,“你是个获奖专业户哦。”
现在想想也是哟,当时晚报设置“科学小品”奖,我每年都能得奖,不仅是《成都晚报》的奖,还有一个全国晚报科学小品征文奖,通过在《成都晚报》副刊的发稿,我多次获奖。现在看起来,我和《成都日报》真的是渊源很深呢。
记:其实不光是您,很多资深的科幻作家也与《成都日报》副刊渊源极深。
董:对,我还记得,当时给“科学与技术”供稿的作者里,除我以外,还有刘兴诗、王晓达、尹代群、杨再华等人,这几位后来在科幻创作上都颇有建树,其中刘兴诗和王晓达两位在我的《中国百年科幻史话》中,被认为是中国科幻“中兴代”八贤之一。
记:这么看来,《成都日报》在中国科幻早期发展中是颇具影响的?
董:那当然,在我看来《成都日报》可以说是中国科幻发源的源头之一。《成都日报》是当时科普科幻作品刊载的一个重要阵地。当时副刊还举办过科幻作品的征文,有一大批作者投稿和发表作品,我和尹代群等人还得过征文奖。有这么一个在全国都有分量的报刊平台发表科幻作品,对科幻作家的培养具有极大的促进意义。
记:您如何走上科幻创作这条路的?
董:20世纪60年代初我考到四川大学生物系,后来又读生物系细胞学的研究生。1968年毕业分配时,没有对口的单位接收,被分到一家工厂,工作环境和专业毫无关系。当时我就想,既然工作与我的专业知识关系不大,让这些知识沉寂下去也太可惜了,干脆就用笔写出来吧!因此工作之余,我就进行科普写作,1979年《科学文艺》创刊,第三期就刊载了我的科幻小说《分子手术刀》,这算我科幻创作的起点吧。
记:但您科幻类的创作并不算太多?
董:是的,科幻题材的创作确实不算多,加上《分子手术刀》以及在《世界科幻博览》上发表的《基因武器大战智能疫苗》《智力放大器》《飞天》等,大概也就10多篇。我主要精力集中在科普作品上,主要包括两大类,一类是我熟悉的生物专业,比如《生物工程趣谈》《破译生命密码》《转基因技术漫谈》《“人类在自然界中的位置”解读》等一系列生命科学方面的普及图书。
第二类是科学家的传记文学,如《达尔文》《李时珍》,这些书辑入了《中外著名科学家的故事》丛书,还得了中国图书奖、冰心儿童图书奖等奖项,被评为中国科协成立50周年以来最受读者欢迎的十部图书之一。此外我还曾出版过《花朝门》《狂人情书》两部长篇小说。呵呵,什么题材我都愿意尝试一下。
“星云奖”走过的坎坷路
记:不过您最爱的还是科幻?
董:我做过很多工作,在制药厂做过技术副厂长,担任过成都儿童营养中心主任,担任过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理事长,创办了“成都科普创作中心”,甚至对植物学也有很多研究。但兜兜转转几十年,心中最无法忘情的,依然是科幻,这算是一个情结吧。
记:对科幻的情结让您产生了创立“星云奖”的想法?
董:从有这个想法到放手去做,再到做成,是很漫长的一个过程。2001年,我担任四川省科普作家协会理事长,当时协会和《科幻世界》有着很深的渊源,双方在很多领域也开展了合作。其实从20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初,《科幻世界》的发展情况是比较好的,在出版市场也算是打下了一片天地,但各级主管部门对科幻产业的态度不太明朗,所以国内科幻一直缺乏一个能够凝聚和团结业内人士的组织,很多时候科幻人都在各自为政,这种情况对科幻事业的发展无疑是不利的。
到了2009年前后,虽然中国科幻诞生了诸如刘慈欣《三体》这样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作品,但整体发展并不很理想,其中也出现了一些风波。中国科幻界拥有一个能把科幻人聚在一起的组织,提高向心力与凝聚力已是迫在眉睫的事了。当时我就和姚海军、吴岩等人商量,一起把这个组织创办起来,于是在我们三人的发起下,建立了世界华人科幻协会。有了协会,我们希望再有一个能够激励中国科幻创作和科幻事业发展的奖项,于是协会名下又注册了“时光幻象”公司,作为星云奖的运营主体,由我担任公司的董事长。
记:“星云奖”今天影响力巨大,但走过的道路却很坎坷。
董:太坎坷了,无数次我都想放弃。你要知道,我们这个组织完全是民间性质,活动都是以志愿者为主体组织起来的,不求回报待遇。我们没钱没人,有的只是全体科幻人的热情,但要评选要颁奖要举办活动,光靠热情肯定不够,得有资金。所以这么多年,我可以说一直都在为资金和寻找支持者而奔波。
首届星云奖在成都颁奖,因为当时大家期望不高,我们花了4000块钱租了一家电影院,还布置了红毯,请了一些科幻作家,还很顺利。到了二三届,我找到四川省科协,省科技馆相关领导也支持,让我免费使用馆内第二层,四川一家企业也以入股的形式支持了这两届,但后来发现没有经济效益,就退出了。
第四届到了太原,那时科幻迷的热情增加了,每年都在等着这个聚会,所以不能越搞越小。那一年赞助的资金很少,把我弄得焦头烂额的,但总算完成了。
第五届在北京,果壳网的姬十三和未来事务局支持了我们,他们活动策划经验多,活动举办也很成功,但企业还是因为不赚钱,又退出了。
第六届又开始“打游击”,我到处找赞助,最后找到一个支持者,在成都办了第六届。到了第七届,我们和新华网有了稳定的合作,签了五年合同。从第七届开始,连续两届在北京举办,星云奖的影响力有了较大提升。后来我们又与北京壹天文化合作,一起筹资承办。第九、第十届在重庆举办,因为有了壹天文化的专业支持,我轻松多了。
随着《流浪地球》热映,中国的科幻发展迎来了更新、更好的局面,星云奖的商业价值和全民关注度更高了,到这时我才真正是松了一口气。
记:在您看来,“星云奖”最大的意义在哪?
董:我认为有两点,一是为全球华人科幻事业提供凝聚力和向心力,二是为全球华人科幻培养新鲜血液。
中国百年科幻发展脉络
记:有人把电影《流浪地球》称为中国科幻电影元年,那中国科幻的历史是怎样的?
董:我认为可以追溯到1904年,当时一位名叫荒江钓叟的作者在《绣像小说》杂志上,发表了第一篇原创的科幻作品,名叫《月球殖民地》,这应该是中国科幻的元年。新中国成立后,第一篇真正意义上的科幻小说,是1954年由郑文光创作的《从地球到火星》,所以我们把1954年作为新中国科幻小说的元年,而郑文光被尊称为新中国的科幻之父。我的《中国百年科幻史话》对中国科幻作家进行了一个分类,勾勒出了中国科幻创作的发展脉络。
记:中国的科幻从无到有,为何在近百年里得到了如此迅速发展?
董:科幻与科技实力、文学沉淀、社会经济有着极为密切的交集。科技实力为基石,文学沉淀为肌体,社会经济为促进,三者缺一不可。新中国成立前,中国社会积贫积弱,虽有一批先行者和有志之士奋勇开拓,却依然受制于当时的社会环境和国家实力,举步维艰。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后,随着中国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国家科技发展一日千里,社会关注度不断提高,中国科幻自然迎来了黄金发展期。
近百年中国科幻事业的发展历程,其实侧写出的是中国国力、中国影响力和中国在国际上的话语权的发展历程。在我看来,中国科幻的创作实力与美国相比,在质量上已不相上下,甚至在某些领域有所胜出,差距仅在创作的数量以及对科幻IP开发的力度和产业链的配套程度上,这些也是需要我们迎头赶超的重点方向。
“科幻之都”创作灵感生生不息
记:您如何看待成都成为中国的“科幻之都”?
董:第一,成都有着包容的城市精神。科幻作为时代的新兴事物,需要有包容精神的城市来容纳它,呵护它、发展它。在科幻还很幼小的萌芽阶段,成都用它的包容,为科幻营造了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无论是各级相关部门的鼎力支持,还是各个单位的积极配合,都为科幻提供了生根、发芽、生长的土壤。正因为如此,才在成都诞生了全国第一家科幻类的杂志——《科幻世界》,也为来自全国甚至全球的科幻作家提供了施展才华的平台。
第二,成都有着生生不息的创新精神。科幻的核心在于想象和创新,而成都从古至今就不缺乏这两项,无论是被誉为“汉代计算机”的提花织机,还是世界第一张纸币“交子”,还是世界瞩目的“威龙”战机,都出自成都,这些在特定时代下看起来很“科幻”的产物,都是成都人智慧的结晶,成都人用创新思维为科幻产业的发展提供了精神源泉。
第三,成都有着良好的创作环境。科幻创作从根本上说,还是属于文学创作,而对于文学创作,成都有着天然的优势。舒适的自然条件,宽松的工作氛围,便利的交通网络,繁华的商业气息……这些都是文学创作者梦寐以求的客观条件,这些条件集于一身,这座城市自然文风鼎盛,创作灵感生生不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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