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红丽·
钱红丽
钱红丽,70后,文字爱好者,有作品若干,安徽商报副刊编辑。
做了半夜的梦,疲乏至极。场景无非又回到老家——在河边洗衣,洗完起身,举目四望,发现不远处水面上蓬勃着一大丛菱角菜。喜出望外,跑去拽,坐在地上,一边掐叶,一边想着尽量多搞一点,回合肥冷藏在冰箱里。菱角菜太过茂盛,纠缠不清,拽的时候特别费力……醒来很累很累。
午夜梦回,大睁双眼,不免感伤——在城里居了20多年,灵魂依然在乡下。梦境里,一望无际的稻田,青黄相间。田埂上荒草没路,是深秋之景,季节在寒露与霜降之间,圩埂上大片野菊,慢慢开了,谢了……梦境里一人也无,只有自己,不孤单。
不过是因为——去了一趟九华山。青阳县与老家隔江相望,风俗、方言差不多。清晨去酒店早餐,面对满目西餐、各色点心、炒菜,无动于衷,独独看上老家也有的一种宽米面。略加几棵青菜几片蘑菇,现煮来吃了,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味道,最重要,加皖南特有的水辣椒,鲜香,微辣,提味。
下米面的是位大姐,她一直用方言跟一个小伙子聊自己的孩子,我默默在一旁,听得入耳。我们的方言挺“侉”的,常受城里人诟病的对象之一。 10年前,初来合肥,在酒桌上说话又忘记了翘舌音,被当众嘲笑——当下想起,依旧忿恨。
如今,父母在这里,平常对话都是枞阳腔,终于享受到“免于恐惧的自由”。方言是身体的一部分,无论走到哪里,总是带着,算是个伴吧,彼此照应,好比寒夜赶路,一场雪把天地包裹,人在其中,不再孤独了。
喜欢回忆童年旧事,每每沉浸其中,不免有“在场”感,肆意而为,任意东西。沉湎旧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拔脚便走。
深秋的一天,这一走,到了九华山。山脚边有一个茶溪小镇。这名字一听,就让人喜爱,别有意趣——溪水的意象有简静之美,茶的意象冲淡平和。茶溪两字在一起,宛如两个居士坐在一块手谈。
茶溪小镇里有几幢别墅。
别墅,看过千千万,唯茶溪小镇里的独不同——每一幢别墅的大门口都延伸一段栈桥,木质的,通向一池水域。有水之地,格局大不同。水是有灵魂的,好比一篇文章的诗眼,有了这个眼,才会活起来,甚至飞翔。
茶溪别墅的风致,挺像我们老家的。我们村差不多家家别墅,掩在绿树浓阴里,稳重、低调、美丽,村口也是一口大池塘,常年水不竭,是鹅鸭的竞技场,也是它们成长、恋爱的地方,整天呱呱呱,一派盛世热闹。江浙一带也如此,村口总是有塘,过去大户人家总要在大门前挖一口池塘,“透气”之意,太阳乍出,通透明亮,阳光照在塘面,波光荡漾,春天的早晨,一群小鸭子在孜孜以求地啄食浮萍。浮萍这个东西,只能乡下得见,静止的塘口里都有,稻田里尽是,油质的绿,绿天绿地的绿……绿是滋养人的颜色,有了它的衬托,平凡生命仿佛有了活头。
一直有个梦想:年老,居到一个偏僻小镇,最好有几块地,种一点蔬菜,养几只鸡鸭。想吃荤腥了,早起,拎个篮子到集市,买点土货——鱼是小鱼,石头缝里扒出的“痴不啰”,炖一锅汤鲜嫩无匹;肉是家养的土猪,香,韧,以肉丝、笋丝炒一盘雪里蕻,每一个清晨喝一碗白粥,然后下地锄草、施肥——这样的深秋,小萝卜秧嫩纷纷,拇指粗的小白萝卜正当令,把它们拔了,照一个日头,洗净腌起,不出一星期,回甘一片,入嘴酸溜溜,又是一碗下饭小菜。皖南的水萝卜缨子无与伦比,唯童年享用过它的人,才是有福的一群。文字无以表达,唯有舌尖传承。
九月下旬在大理,去凤羽镇,除了认识了中国梧桐外,我被镇上的土猪肉艳羡得无法拔脚,如此肥美的一头大黑猪啊,无论哪个部位,每斤一律12元。倘若手边备有一只自带发电的微型冰箱,一定要把那头猪的整扇排骨买回合肥慢慢享受。
吃是慰藉,也是暖意。在茶溪小镇酒店里那顿晚餐,也吃得难忘。满桌鱼肉,唯独看上那个长条滚圆状的“生腐”,它们被煲在类似胡适一品锅的杂烩里,吃了一条又一条,然后抱着胃在秋风里赏月——明月出深山,九华山不深,但耐看。我们一行瑟瑟,从茶溪小镇出来。纵然初见,却也难忘。
茶溪小镇山居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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