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飞
风景看台
难挡春风诱惑,我拎起背包,慕名来到了有千年以上历史、相传初唐四杰之一骆宾王助徐敬业在扬州起兵讨伐武则天后落水身亡的所在——高邮湖畔、天长万寿乡马汊河古镇。
站在街南面的孝节牌坊下,眼见的纯乎是一个乡间村落:路边,一头水牛在泛着草香与泥腥的场地静卧反刍;小牛犊依偎着母亲,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与我彼此打量;渠上春波融融,原上惠风暖暖,瓦舍参差的马汊河古镇安静地横在面前。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马汊河是天长东乡的一个繁华小镇、水陆码头;木行、粮行、鱼行、碾坊、磨坊、布店、杂货店、酒楼、客栈这些名词,不难让人想象当年的热闹;那时,码头船帆林立,集市熙来攘往;加之十天三集,驴驮担挑,商旅行人络绎不绝;更有湖边的北胜寺暮鼓晨钟,香烟旺盛……
循着孝节牌坊,我走进古巷,踏上一条飘过唐时雨吹过清时风的路。抬头,可见青瓦的细曲檐边苔痕青绿,几株干枯的凤凰草在屋脊上的砖瓦缝里飘摇。脚下,青砖铺就的狭窄小道酥融轻软,几株青碧的荠菜顶着簇簇细碎的白花鲜嫩地开放;几蓬满天星,蓝莹莹的小朵儿,镶嵌在小巷悠久的时光之上,让它顿生灵动。晌午的半爿阳光照进,小巷一半在阴影里沉静,一半在阳光下古色古香。“国泰民安,千载小街沐春晖”,正是古巷的写实。
沿街的扇扇木板门,陈旧斑驳,木纹清晰可见。门内或有一位霜鬓斑斑的老人手持推剪为另一老者打理稀疏的白发,那张木制的脚踏椅竟也有百年以上的岁数;或有几位花发老者捧茶闲坐,啃啃咳咳地谈天说地——别看这街不很长,走出去的人物可不少;一家门前,一对鸡皮鹤发的老夫妇正倚门闲望;一位老人与老友相握话别又相送出门,劳劳长挥手……人们的节奏舒缓乃至滞涩,人仿佛与青砖灰瓦木门一样古久。
我手捧相机沉迷在寻幽探古的兴致里。一位身着蓝色中山装的老者突然拦住我,大声地冲我说:“你要拍这古镇,就不能不拍我!”又双手比划:“我老头今年九十二岁啦……”
这位朱大爷,在这古巷,已经度过了近一个世纪的光阴!时光在古巷里行走,步履缓慢;岁月却在白发和皱纹中、在斑驳了的泥墙缝隙和长了青苔的砖瓦上不动声色地露了天机。个中,有多少起伏的过往值得我们探究,更有多少世事苍茫有待我们追问……
这段老街用青砖分上下两层砌成,至今千年犹存;尽管已多有剥落,但为保持原貌,沿街的人们坚持不把它铺成水泥路。这就为我留下了清晰的线索:青砖高下不齐,裂痕历历,铭记了小镇一度丰满的历史,又泄密了时光消磨的沧桑;而在时代奔腾的大潮里,当地发展重心已经转移,小街不复有往日的繁荣,不远处的万寿镇经济蓬勃——时间像个漫不经心的过客,途经马汊河,为它写意一笔刹那的辉煌;然后,就任由它隐逸于高邮湖边,静观风云变幻。
我也是个过客,像一阵风偶尔路过,走得轻,走得静;我用目光品尝这古迹的遗留,在隐约的细节里触摸它曾经的繁华或苍凉。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份古老而宁静的存在,在这个华丽又奔忙的世上,多么难得。
归程,我犹回望,阳光下古镇的远影直达地平线尽头。一段历史的终结处一定是另一段历史的开始:这时,车正载着我,驶向素有“三面环水,一面通天”之称的鱼米之乡万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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