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竹年画 浓浓年味宋时来

绵竹年画色彩丰富。

《福寿如意》。

制作木版年画。

传统绵竹年画。

《骑车女》。

□刘佳

今年春节，成都的宽窄巷子因为多了一抹元素而更具年味，这一元素是来自距离蓉城百里开外的绵竹年画。

绵竹年画，四川省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与天津杨柳青、山东潍坊、江苏桃花坞年画齐名,享有 “中国年画四大家”的美誉。

绵竹年画发轫于宋代，内容多以辟邪迎祥、民间传说、乡土生活为主，极具农耕文化特色和民俗风情。而今，跨越千年的绵竹年画在传承历史民俗的同时，又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壹

源远流长

清代画师黄瑞皓的《迎春图》，纪录了“金鼓开道”“喜报阳村”“踩高跷”“喜打春牛”等迎春、报春、游春、打春场景，以清代绵竹县城的迎春盛会场景为表现内容，描绘了460多个不同年龄、身份、穿着打扮的人物形象和丰富多彩的民间庆祝活动及商业活动，是绵竹年画的扛鼎之作。

回顾绵竹年画的前世今生，其以木版雕刻、手工彩绘为特色，由竹纸孕育而来。竹是造纸的主要原料，置县于公元前201年的绵竹自古产竹，当地古代造纸术较为发达。据《绵竹县志》卷九《实业志后序》载：“绵竹西北山林所产，以竹木为大宗……竹木之利，仰给者万数家犹不足，则印为书籍，制作桃符，画为五彩神条、郁垒，点缀年景。”

五代十国时期，中原战乱频繁，偏居一隅的四川却相对安定富足，绘画艺术繁荣发展。前蜀画家姜道隐在故乡绵竹山观寺庙留下了许多壁画，直至宋代这些壁画仍然可见，进而对宋代的年画艺人产生影响，故有人也将姜道隐尊为绵竹年画的先师。

至宋代，蜀地已成为国内四大印刷中心之一，加之造纸术的发展，一种质地莹白细腻、载色丰富的“粉笺纸”开始出现在市面上，这也促进了绵竹年画的诞生。据记载，宋代绵竹民间已有不少画坊在印制年画，到春节前这些年画便会在成都的桃符市上售卖。

到明代时，绵竹年画已有相当成就。清乾隆、嘉庆年间，绵竹年画发展达到鼎盛，生产规模相当庞大。据不完全统计，当时绵竹有年画作坊共计三百余家，遍布县城及城郊板桥、孝德、新市等乡镇，从事年画生产的人员达万人以上。全县每年的年画产量空前巨大，每年生产门神、斗方1400多万份，画条200万份以上，当时还成立了年画行会“伏羲会”。到清代后期，绵竹有了专门销售绵竹年画的市场。较大的年画市场在城内的南华宫，从腊月初一到三十，自清晨到深夜，天天出售年画，十分繁荣。

贰

色彩浓烈

1963年3月12日，绵竹年画在中国美术馆展览，郭沫若观后赞叹不已，欣然作词：“真是洋洋大观，仿佛回到四川。门神皮影真好看，回忆幼时过年。无怪产生扬马，后来又有子瞻。工人手艺不平凡，千载百花烂漫。”

和其他地方的年画相比，浓烈的色彩和着墨是绵竹年画的显著特点。其以彩绘见长，构图上讲究对称、完整、饱满，主次分明，多样合一；颜色上以民间染料着色，主色多为黄丹、佛青、桃红、草绿，辅色则包含了猩红、天蓝等。绘画过程中，尤其强调色相、色度的对比，从而让整个画面着色单纯而艳丽，浓重而明快，营造出很好的艺术效果。

绵竹年画的整个彩绘过程可称为：“一黑二白三金黄，五颜六色穿衣裳。”其中，“一黑”指的是黑线版，“二白”指的是人物手脸底色及靴底作白，“三金黄”指的是衣冠及人物道具的橙黄色，“五颜六色穿衣裳”，则指的是年画中的人物服装颜色，采用了洋红、桃红、黄丹、佛青、品蓝、品绿等鲜艳且饱和的色调。同时还辅以“明展明挂”手法，借助色彩同类色深浅及阶梯变化，造成了深、浅、明、暗的过渡，增加了画面的节奏和装饰情趣。

绵竹年画里有一种绝活叫做“填水脚”。过去的年画作坊里，有很多彩绘艺人作画，每年腊月二十九，整个制作年画的工作基本收尾，彩绘艺人就会用指头蘸上仅剩的颜料作画，剩了什么颜色就什么颜色。艺人画的时候不受线条的约束，不受颜色的约束，而且为了赶时间画得很快。因此，“填水脚”以它的天真、质朴、粗犷而为人所喜爱，它更像一种写意的门画，是绵竹木版年画中的上乘之作，尤为珍贵。

叁

形式多样

从诞生迄今，绵竹年画历经千年，内容表现形式上可谓丰富多样，品类繁多，极具地方特色。

由于发轫于四川盆地，绵竹年画受到巴蜀文化的影响，将川剧等传统艺术和四川的风土人情融入其中。作为四川戏剧的代表，川剧对绵竹年画影响深远，《西厢记》《翠香记》《破镜重圆》等川剧名段常常见于绵竹年画中。

清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绵竹县令陆箕永在一首《竹枝词》里就曾写道：“山村社戏赛神幢，铁板檀槽柘人梆；一派秦声浑不断，有时低去说吹腔。”乾隆年间，罗江籍进士李调元在《新搜神记》中也写到了 “绵竹东岳庙有沙弥素有能戏之名，忽一日窃其师千钱，逃入班中学戏”的事。这说明，当时绵竹的戏剧氛围已经十分活跃。

另外，绵竹年画还涉及了《耗子嫁女》《看官盗壶》等民间传说，歌颂忠孝仁义等传统美德，真真是“画中有戏，画看不腻”。

从风格上看，绵竹年画传承了唐代年画由画师手工画成的技法,以及宋代的雕版印刷技术。从形式看，绵竹年画分为斗方、横披、中堂、条屏等，与国画的分幅相近。从表现手法上看，绵竹年画在用纸、用笔、用色上也别具一格，比如传统绵竹年画使用的粉笺纸与鸳鸯笔，都是极具当地特色的独有工具。

绵竹年画分红货、黑货两大类。红货指彩绘年画，包括门画、斗方、画条。其中门画制作手法多样，细活有“明展明挂”“印金”“钩金”“花金”；粗活有“常行”“水墨”“填水脚”。画条分中堂、条屏、横推、单条等，供厅堂、居室、走廊、牲畜圈等张贴使用。门画有大毛、二毛、三毛等大小之分，贴大门、厅门、房门、灶门之用。黑货，是指以烟墨或朱砂拓印的木版拓片，多为山水、花鸟、神像及名人字画，此类以中堂、条屏居多。

在制作时，绵竹年画区别于国内其他年画的最大妙处在于，其刻于梨花木的板子印拓成的黑线版只起轮廓作用，成画时全靠人工彩绘，从不套色制作。因此同一个线版的年画经不同的艺人、甚至同一艺人不同力道、心情的彩绘，也会呈现出“同形不同色”的风格趣味，绝无重复。

本版配图由绵竹市委宣传部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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