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的狭街

□陆青

在中江城南几十公里处，有一个小镇，在那里有一条蜿蜒游动的狭街。

小镇名字叫龙台镇，暂且不考究小镇名字的来历，乍一听似乎有些文人墨客的味道，初来龙台，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贯通小镇的一条狭长的街道。

独自漫步在声声的街头吆喝中，阳光很美，没有一丝醉风来捣乱，也没有北方农村街头的空旷和清凉，所以这里的热闹便有了更惬意的享受。淳朴的房屋结构在现代的钢筋混泥土中有了一些淡定的安然，虽然少了显眼的建筑和标志，但我想，只要有一缕新鲜的绿色就能把其他的元素湛然。

这是我唯一见过有曲线美的小镇街道，就像一条在淡水湖里游曳的水蛇般，自由地穿梭在这个古朴的镇子中间。显眼的中江柚子被有心的老板娘放置在一个自制的斜面木质框架上，个头、形态差异不大的十六个淡黄色中江柚子，算是有了明星的派头，阳光给了这些远走异乡的文旦柚系的同袍们一个充分展示的舞台。金光闪闪的柚子未开香已溢，余味传三里，只行几步便有了驻足的念头，不由得让人食欲突来。老板娘很好客，也很直爽，我还没有开口说话，看看我鼓囊的背包，她就明镜了我眼神里的心思。过过如此美味的眼瘾也罢，老板娘也没有丝毫的怨气，我唯有回头给人家一个淡淡的微笑以示歉意了。

前行数十米，转过一道小弯，被一群老乡围成半圆弧的小摊让我有了兴趣。原来这是个两元小摊，一张碎花布上琳琅满目地放满了小手饰、小玩具，白发苍苍的老太也凑上前来问价钱，趴在腿上抓住裤腿一动不动的小孙子，睁着一双乌瞪瞪的大眼睛紧盯着，小嘴巴咕咕着属于中江小镇特有的语言，老人家心领神会，左脚后撤小碎步，右手轻扶小孙子，腰身微弯，左手一撩，小玩意儿便落在小孙子的手里。原来这小小的人儿是被角落里一个印有喜羊羊和灰太郎的小哨子给迷住了，小孩子一脸惬意的笑容感染到了那些还在挑选抑或围观的人们，一团美丽的笑声就这样传出了狭街，传到小镇的角角落落，老人家在离开小摊的时候还不免开一句玩笑话。虽然人声嘈杂，没听到具体说的是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最善意的祝福或者问候。

一个人静静地走着，很奇怪，我并没有感觉困乏和疲惫，那些让人困乏的事此刻自觉退居二线，第一次这样对自己放心、对自己宽容，我感到很欣慰，我不强求别人，也不强求自己，就像这狭街每一处朴实的建筑一样，能容纳自己和别人的缺点，把自己最阳光的一面展示给自己最需要关怀的人们。

再行数十米，前面分叉成了两条更狭小的街道，远远地就听见人们讨价还价时抑扬顿挫的川调，似呼似唱的语调时急时缓、时高时低、时长时短的，宛如正在弹奏的琵琶行曲，轻簌簌、软丢丢、柔泽泽的，活脱脱成了那芳香绵糯的八宝油糕。如果是第一次来听这里的方言，也许你会有一种看露天电影的感觉，那味道说不定比一碗香气腾腾的杂酱面还巴实，这里的路面不算是平整，偶尔还有些崎岖，但没有哪个人因为路面问题而喋喋咒骂。

继续前行，这次没有那些曲折的拐弯处，只是直行，本以为会少了那些人文的精彩，让人在一路的欣赏中有些许的疲劳和暗淡，却没有想到，熙熙攘攘的人流并不比进口处少，背篓里装满生活用品的年轻妇女们，靓丽的面容和清淡的装束更显女性的魅力，生活的压力并没有让这些女性垂头丧气，反而她们为支撑一个温暖和谐的家四处奔波，就是这样坚强、朴实的川妹子，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撑起灾后重建的半边天，人们在赞美英雄黄继光的同时，也许应该给这些美丽善良的四川女性献一束最漂亮的鲜花，献上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今天是周日，有了如此美好的去处，晒晒心情挺好，原来是想到龙台中学后面的田间小道看看那久违的绿，却没有想到这里的颜色更让我留恋，生活的五彩光芒真让人羡慕。“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境界能有多高，也许你在这里你会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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