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井坠石夜放光,美人如璧昭兰亭。一石激起千层浪,多有烦扰求拓人。县令一怒碎泐石,千年瑰宝碎其身。妇人浣纱南照沟,残石绿润见天云。”
我这首信口拈来之七言,几乎粗疏地勾勒出颍上褚氏摹本兰亭序刻石在安徽颍上县被发现、毁坏及遗弃的故实。此刻石俗称“颍井本”。为读者明了,我在此再绕舌一回。其实,颍上《兰亭》乃明嘉靖八年于颍上南关井中发现。董其昌在《画禅室随笔》载“颍上县有井,夜放白光,如虹亘天。县令异之,乃令人探井中,得一石,六铜。其石所刻《黄庭经》、《兰亭记》,皆宋塌也。”清人高泽生在《颍上风物记》载:“颍上南关井,明万历末年,时有白光如虹。淘井得后,铁锢其外,启之,碧绿温润,面《黄庭》,背《兰亭》,旁有‘思古斋石刻\’五篆字,‘兰亭序唐临绢本\’七楷字。”所记时间上虽有出入,也大体如此。后考证为褚氏临本刻石。然而,疑问随之而出,此刻石怎会在颍上现身?传说有二:一为“外来说”,即唐末五代兵乱,珍藏此石者避乱逃亡,路过颍上丢入井中。一为“本地说”,出刻石之“颍井”位于元代所建的颍上学宫内,石刻应为学宫藏品。
《兰亭》刻石出颍井,犹如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各路追慕、求拓者纷纷扰扰,不绝如缕,县府迎来送往,应接不暇,其招待花费如流水,已捉襟见肘,不堪其扰了。时任县令张俊英一怒之下,命拓工毁了刻石,倒落个了干净!据颍上地方志载,崇祯二年(1629年)一个雨夜,张俊英命人将石砸碎,谎称雷电击毁。《兰亭序》石刻终是国宝,毁坏之前,他令人急拓上万张存储。后事情败露,上峰追查,张俊英又捕押拓工代己受过。并串通颍州知州,张冠李戴,不了了之。张俊英为湖南衡水人,复职返乡后,李自成农民起义军破衡水,万张拓片被付之一炬。时至民国初年,颍上一村妇去南照沟洗衣服,其捶衣砧石即为《兰亭》褚氏刻石残石,此残石遂其重见天日。仅此,已一部影视剧故事素材了。
如今,此残石被收藏于安徽省博物馆。实在遗憾,我一直没能亲炙此石,只见过一些图片,很清晰,其拓本上面的印章鲜艳如初,灿如桃花。1998年,天津古籍书店以清代书法家王文治题签的旧拓影印本出版,使世人才得见千年法物“颍井本”之神韵。宋人米芾有诗称颂:“翰墨风流冠古今,鹅池谁不爱山阴,此书虽向昭陵朽,刻石尤能易万金。”清人翁方纲说:“褚氏兰亭,支派最繁,颍上本最后出,而近日鉴赏家颇推许太过,至目为右军原迹者”(《丛书集成》)。清人杨宾《大瓢偶笔》也说:“颍上县《黄庭》、《兰亭》,玉版已碎,刘考功公勇家,有翻刻本,《兰亭》可以乱真,《黄庭》则弱矣,然颍上人亦不甚重之。”
如是,颍井本一出,人惊呼为王羲之原迹,董其昌《题颍上禊帖》写道“乾隆网络天下兰亭反复推出,颍上兰亭为第二柱。王澎的结论十确然”。毋庸置疑,自王羲之《兰亭序》出,天下翰林之士临摹纷纭,拓本无数,遂成两派,一为欧阳,一为褚氏,欧阳独有《定武》,褚氏当推《颍井》。只是颍上《兰亭》出井较晚,未能先入为主,让定武神龙捷足先登,占了先机。但“颍上本未出,定武独显,颍上本既出,便双星同辉”。书法实在是一神奇物事,虽同为临本,《定武》脱不了欧阳洵血脉,《颍井》本自少不了褚河南的笔韵辙迹,他们只是各自假借王羲之真身还己之魂而已。
还有一憾事,颍上至今对“颍井本”《兰亭》张扬不够,宣传不力,终致墙里墙外都不香,除了阜阳学人,外面世界包括书法界也少有人知道《兰亭》颍井本,更遑论知晓颍上乃大哲学家、政治家管仲故里了。管仲一张牌,《兰亭》颍井本一张牌,张张大牌,可谓大小王在手,就看怎个玩法了,不然岂不真要烙下“颍上人亦不甚重之”的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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