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沱王德完墓，实为衣冠冢

王德完墓遗址就在这个山湾里的青瓦楼房处。

□本报记者 胡佐斌 文/图

8月26日，“两江行”采访组走进华蓥市明月镇，这里，除明月古寺、明月场等值得关注外，还有一个地方也特别值得探究，那就是明代户部尚书王德完之墓。

王德完墓拆于“文革”时期

采访组探悉明月镇有王德完墓，源于年初的采访。

早在今年1月，采访组走进前锋区观塘镇仙鹤村采访王德完故居遗址时，便得知了王德完墓的线索——《王氏宗谱》有王德完墓的记载，其内容具体如下：

王德完，字子醇，号希泉，生于嘉靖三十三年甲寅二月二十一日，中万历己卯举人、癸未进士，丙戌改翰林院庶吉士，授工科给事中，以国本建言廷杖归里。神宗遗诏，起太常寺少卿，未至，擢都院右佥都御史。天启元年晋户部左侍郎勅理京省钱法，是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卒于官，年六十八寿，赠户部尚书、光禄大夫，崇礼乡贤，赐祭葬于明月沱左单隄，合骨穴寅山申向，拜台三层、华表二、葬坊（一）。配李氏，赠淑人，继配邓氏，封淑人，俱葬石马溪始姐坟右，与子璟共冢。再配古氏梁山县宪副古之贤女，诰封一品夫人，合葬明月沱。

明月沱位于明月镇明月村，是渠江边上的一个巨大的回水沱湾，因江湾如同半月而得名。来到明月村，若问王德完墓，村民未必知晓，但问王翰林墓，当地老人都知道：在紧邻明月沱的石转山上的一个山湾里。

现年73岁的村民王修林告诉我们，王德完墓是“文革”时期才被拆掉的，是上世纪60年代的事，现在已看不到任何痕迹，不过他很乐意带我们去看看具体位置。

穿过一座荒寂的院落，沿坡向石转山的山顶爬去。在临近山顶的地方，一个形如坐椅的山湾呈现在眼前。山湾的正中，是一座废弃的青砖楼房，房屋四周，树木已长满藤蔓，地上的杂草比人还深。王修林说，王翰林墓就在楼房的后面，而楼房处原是墓前面的拜台，从下往上一共有三层。拜台两侧，是两根石柱子，高约10米，直径约1米，柱头顶上还立有石狮，村民叫这石柱子为桅子（即华表），意思是它像帆船上的桅杆一样又高又粗。不过，在上世纪50年代，村里修塘堰，便把两根石柱子破成条石去砌涵洞了。

“坟墓是60年代拆的，拆之前，这墓看起来相当有气势。”王修林说，坟墓看上去像一个大牌坊，高约5米，宽约9米，上面雕有不少花卉。牌坊下是三块并列着的大石门，上面刻着篆文。

拆墓那段时间，周边几里路的人都来围观，以为里面有什么宝物。重庆博物馆的专家也天天守在这里，用来拓片的纸张就堆了半米高。后来，专家们把几块墓碑通过渠江上的货船运往重庆了。

明月沱墓为王德完衣冠冢

我们原本以为，明月沱处的王德完墓葬的是其真身，因为前锋区观塘镇仙鹤村《王氏家谱》已经指明，而且家谱所记载的“合骨穴”、“古氏合葬”这些内容也都说明了这一问题。

然而，根据王修林亲眼所见，明月沱墓并非王德完真身墓，而是他的衣冠冢。

王修林回忆，当拆完墓坊、打开墓门的那天，他在现场。墓门打开后，里面并没看到什么“宝贝”，只是一口棺材，撬开棺材后，里面竟然是一个石灰做的假人，穿的官袍，是青花袍，“但敞开没一会儿，青花袍就化成灰了。而在石灰人的肚脐处，还装有水银。”

按照王修林的描述，明月沱墓为王德完衣冠冢应是铁板钉钉的事。不过，我们也试曾作过推断，质疑其为衣冠冢的说法：王德完去世前，正在京城履职，即户部左侍郎，去世后，其尸身要运回老家，从北京城距四川广安，路途遥远，没有像今天的公路、铁路、飞机、轮船之类的运输途径和手段，要运回广安，其时间跨度之长可想而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也没有像今天的冰柜之类的冷冻设施，如何保证尸身不被腐烂，让在家乡亲人看到一个完整的尸身？要解决这一问题，在尸身上抹上一层厚厚的石灰，应该是一个可行的好办法——王修林看到的石灰人，或许就是王德完的真身呢？

然而，我们这一推断很快就被否定了。记者后来查阅《广安州新志·古墓志》，发现了王德完墓的详细记载：“资政大夫、户部尚书王德完墓，明天啟四年，葬州东汗石脑，大学士叶向高撰志铭。赐祭墓，在明月沱左，拜台三重，华表二，坊一。”

这里说得已经非常清楚了，王德完下葬于汗石脑，明月沱左的墓仅为皇上赐的祭墓而已，并非真身墓。汗石脑，即今前锋区观塘镇仙鹤村，那里被人们称为“汗石脑”的巨石至今仍在。

王德完生前位高权重，逝后被皇上封赠户部尚书，按常理，其随葬品也自然丰厚。但明月沱墓被拆开后，并未发现随葬品，这也应该可以说明此墓并非真身墓。而且，由于皇上所赐祭墓风水好，修得又如此华丽堂皇，自然会被人们认为是王德完的真身墓，从而为真正的真身墓免去后人盗墓之患起到了极好的掩护作用。

王德完真身墓应是一个谜

尽管《广安州新志》记载王德完真身墓在汗石脑，却没人知道具体位置，尽管王德完的后人至今仍有一些住在汗石脑。

而在明月镇，关于王德完墓，还有一个神奇的传说。王修林说，相传广安以前有48场，王德完出殡埋了48个地方，也就是一个场埋一座墓。而在发丧时，48口棺材同时发出，并在坝坝里转圈圈，还搞了很多花样，这样下来，就没有人知道哪口棺材里是王德完真身。下葬后，入殓的那个人被杀，其他参与埋葬的人则在吃饭时被统统毒死了。

陪同采访的华蓥市文广新局干部王存寿则称，他所知晓的王德完墓就有三处，除明月沱外，华蓥双河场昭勋寺有一处，广安区方坪乡的笔架村有一处，“我老家就是方坪的，以前笔架村5组有人去世后下葬，挖墓坑时发现了一块墓碑，上面刻有王德完的名字。”

记者认为，王德完墓总共埋了48处，这种说法应该不太可信，但墓地有多处的说法或许是可信的。这里，记者有必要再提一提汗石脑《王氏宗谱》关于王德完夫人古氏的记载，从中我们或许可以看出，王德完的真身墓在何处，可能连古氏自己也不知晓。

古氏作为王德完最后一任妻子，被诰封为一品夫人，逝于王德完之后，她逝后，理所当然应与王德完合葬，然而，她选择的合葬之处，却是位于明月沱的祭墓，即王德完的衣冠冢。若说古氏不愿逝后与王德完真身合葬，这恐怕说不过去，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古氏生前也不知道王德完的真身墓在何处。这种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也印证了关于王德完多处下葬这一传说的真实性。

总之，王德完真身墓在何处，在史学界还是一个待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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