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长的诗歌

□蜀东泊客

【作家名片】

徐君，1971年生于四川岳池，大学文化。现在岳池县某机关工作。系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广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岳池县作家协会主席。1988年开始新诗创作，已在《星星》、《四川文学》、《诗歌月刊》、《诗选刊》等报刊发表作品。出版诗集三部，其中《城市的石头》获天津市第十九届全国鲁黎杯诗歌奖。

文学博客开通后，我没事就在里面天南地北闲逛。有一天收到“城市的石头”的纸条，说他是岳池的徐君。我们在报刊上已经算是“熟人”了，只是还没有相见过。真正的一面之缘，是2012年的一次会议上，就座时，大家相互点头致意。当我问询的目光转向一个敦实的中年汉子时，他呵呵地笑起来：我，徐君，城市的石头啊。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们是好友呢。会议匆匆结束，大家各散一方，我却想拜读诗人的大作了。

这部四川省作家协会创作联络部编辑出版的《城市的石头》，是徐君的第二部诗集，出版后获得天津市第19届全国鲁藜杯诗歌奖。在诗歌已不入人法眼的当下，诗人与读者在各自前行的道路上萍水相逢，错肩而过，平平淡淡地也就过去了。要是读者哪天心有闲暇，想起某某写诗，找一本来看看，会发出“有点意思”的感觉。再寻着“有点意思”的念头下去，就很可能打开一个诗歌的世界。法国哲学家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读徐君的诗歌，便有这种感觉。

开始阅读《城市的石头》时，我准备了一支笔，遇到自认为喜欢的句子用笔在目录上勾一下，为的是有时间回过头来再品味。可是很快发现不对头，因为书没有翻几页，目录上的勾打了不少。于是打住，心中嘀咕着：究竟是这些诗歌都是好东西，还是我的审美观点有问题了呢？干脆撇开笔，像往常一样看开了。“来自乡下/城里的石头/冷冷的//一尘不染的距离/望一望/越来越远//不敢坐在上面/尽管曾经的热/在心里依然发烫//找到凿下的石屑/带回去/让他的兄弟看看”（《城市里的石头》），将一个误入或者一心要进入城市里的“石头”的心迹，完全无遗地袒露在读者的面前。诗歌的艺术在很多时候是暗喻和拟人，这里的“石头”是可以理解为来到城市的“诗人”自己的。来自乡下的诗人虽然在表面上也具有城里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但他曾经的热“在内心里依然发烫”。更重要的是，诗人还要找到凿下的石屑带回去，让他的兄弟看看。诗歌表达了要对一种失落和一种回忆的分享，这也是诗人对自身情怀或者命运的书写、梳理。尽管这种情怀或者命运已经被诗人自己埋得很深，深到从那冷冷的“城市里的石头”的层面上已不容易看出来了。这一类型让人看了总要若有所思的诗歌还有很多，《钉子》、《书页间的一张牌》、《关于桃》等都是。

除了这种我思故我在的诗歌，在诗集中也能读出一种诙谐和沉重。“到了冬季总是停/乡下是/班上最小的学生/谁都可以摸他的头”（《乡下停电》），最开始读到这首诗时，感到好笑，这些土得掉渣的话也能入诗啊，但随即就笑不起来了：它不仅是诗，还是一种有着高格调大境界的诗歌，因为它写出了农村用电在电力供应不足时被供电所想停就停，仿若是“后妈生的”的实际情况。陆游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徐君善于从生活中发现材料，进行拼装嫁接，最后为我所用，提炼升华到文学的高度，写成诙谐而有分量的诗歌。许多作者进行诗歌创作时，往往关注自己，讲究内省。其实自己乃是万物中微不足道的一分子，只有把手中的笔拓展开来，关注社会民生，让大好河山和社情民意作为写作之源，才不会江郎才尽的。《看父亲做篾活》、《想去行贿一个人》等许多诗，都是非常耐人咀嚼的。

多类似格言警句的精炼句子，是《城市的石头》的又一特色。“有总想去的地方/才知道/有不得不厮守的地方”（《远方》）；“响起的敲门声/在他的后面/在你的前面”（《有人走了》）；“把梦做完/就如走进一道久闭的大门/开始做事情”（《把梦做完》）等。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留下经久传唱的文字，大多数篇章都是以文中的格言警句而凸显其在文坛史上不可替代的地位的，而这些格言警句均又以通俗易懂、意味深长、易于吟诵才得长久流传。《城市的石头》中的格言警句有的或许还有值得推敲之处，但诗人正是在这条路上不断地前行。

诗集的第二辑收录的是诗人的长诗“颂诗或诵诗”，有情有义有爱，体现了诗人的社会责任和勇于担当的一面。

有味诗书苦后甜，打开《城市的石头》边读边品，里面的味道自然就慢慢溢出来了。在后记《写诗的理由》里，诗人讲了许多：

如果有谁以诗歌作为谋生的手段，岂不是向提倡“饿死诗人”的家伙暗送秋波，投怀送抱。

这些年借诗所得微乎其微，买三五斤白菜尚可。诗歌为自己带来的是快乐。自得其乐，自得寄托。在诗中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把“套子”脱下，进行真实的交谈。

在诗歌中自由自在，冰清玉洁一回。

倘果真如此，复又有何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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