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合肥,最闹心的问题之一是每一位都要问一下我是哪儿的人。在老家,他们总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我是合肥人,我也为此稍稍地暗喜了一下子,可来到了合肥,我就不是了。一句“哪儿的人”,我就像个包裹一样,被寄回了老家。
我当然知道他们并无恶意,可合肥人亲切中的疏远还是让我感到了和他们的不同。好在善良的人是不用找朋友的,我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那种口无遮拦的感觉,谁见了,都不会说我们共同拥有的只是一个城市。
可是好景不长。新鲜的劲儿刚刚过去,排异反应就到了。要说最能体现家不是本地的、最血淋淋的时刻,可能是在下班的时候。下班了,众人一声呼哨,“回家了,回家了”的声音不绝于耳。此时,我也会无比放松,但在从桌旁站起来,或走出门去,或来到了公交站台,或干脆已经看到了常坐的那台公交车正蜗牛样地爬过来,就在这一瞬间,我便开始了自己对自己的歧视。家的感觉,真的不是拥有她的户籍那么简单。有好几次,我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要坐的公交车来了又去,可就是不想去那个冷冰冰的出租屋。此时,沿街的楼房正次第变得通体发光,然而这里的温馨与繁华,早不具备之前的吸引力。
老家那座小城的夜,一定昏暗的,可是在家里,母亲一定打开了温暖的灯。橘红色的灯光正满漾着亲情,从窗口溢出来。可口的晚餐,一定是在我到家的那一刻,准时开启。有一次,我竟想起美国前国务卿奥尔布赖特的故事。当别人问她:您认为在任和离职的区别在哪里?奥尔布赖特沉思了一会儿,说:当我坐上车,车便开走了,说明我是在任;当我坐上车,车还不开,说明我退休了。
把自己和奥尔布赖特作比有些不伦不类,但在家里,我的待遇一点不输那个鼎鼎大名的奥尔布赖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每每想到这里,我便在站台上开心地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这儿,合肥,真的是我的家?我想:应该有自己的房子,再把父母接过来,就好了。
然而不是。
我母亲住在合肥的第一天就数落起她的不是。其实,那也只是彼此的饮食、生活习惯不同而已。母亲又说:这浮萍草一样的!我早晚要到老家去。我听得懂母亲的弦外之音,那是让我抓紧找个男朋友。有了男朋友,彼此也就有了照应,她也就可以安心地在老家生活了。想想也是。但男朋友可不是说有就有的。而且,“是哪儿的人,老家是哪儿”的这个问题似乎更难绕过去。而且这话题还不像在单位里那样轻描淡写。这时候问起来仪式感、重要性都强很多。说得夸张一点,它有时似乎和是否缺胳膊少腿一样重要,因为它已然构成了能否交往的必要条件之一。
它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想想父辈们多好。他们从不同的地域来到同一个地方,就拥有了同一个城市、一个共同的家。是谁让我们背负这样的东西?我不得而知。但我的朋友提醒说:认同,只能从你的孩子开始。
也许真是这样。
那么,我们就这样住在别人的家里?他们就甘心自己的家里长期住着个不速之客?这感觉对谁都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合肥正一天天变大,我们的心胸是不是也在变大?我们都有曾经,也都不愿有上海那样的排外恶名。所以,我觉得彼此的认同应该从今天开始!
因为,合肥是我们共同的家,
□小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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