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老家的一个堂嫂打来电话,说她儿子今年高考,因为没订到到宾馆,想在我们家住两天。我有些犹豫,却又不能说不行。犹豫的是我已经答应一位考生来家借宿,堂婶的儿子再来还真的没了多余的空间。若说不行,关键时候不帮忙又过意不去,毕竟她是自己的本家亲戚。没办法,只好把用作储藏室的一个房间腾出来。
我知道堂婶没说假话,高考期间的宾馆房间不好订。县城就这么大,宾馆就那么多,平日里虽说房间闲置的多,可到了高考情形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孩子进城考试家长都得跟着,名曰“送考”或“陪考”,少则一个,多则几人,包着轿车全家出动也比比皆是。于是乎,考试期间县城里的流动人口陡增了好几万。而且这些考生和陪考的人基本上都住宾馆,吃喝不出门,不在乎多花几个钱。就出现了宾馆一房难求的现象。所以,这些年高考预定宾馆像结婚办喜事一般,早的在大半年前就排队交订金。而且,房间的价格涨了几倍,一个标准间一晚要七八百块,甚至上千元。
靠近考点的私人住宅也成了香饽饽,成了众多考生家长选定的对象。前几日我值班,在校门口就遇到不少到教职工宿舍区打听有没有房间可供考生住宿的考生家长,他们的孩子就在我们学校考试,想图个方便。于是,就有不少的教职工腾出房间来接纳他们,一晚收取六七百元不等的租金。我惊诧租金是不是太高了?可那些教职工家属说,这还算多啊,比起合肥这算是便宜的了,据说168中学附近的私人住宅一晚要1500元。我有种懵的感觉,高考期间的人是不是都疯了?
这和我当年高考时的情形完全是两个样子。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参加过两次高考,第一次是搭公社的拖拉机去的县城,第二次是坐的农村班车,记得好像还是敞篷的。住的地方也是找的远房亲戚家,条件都十分简陋,其中一次住的还是亲戚家早年间搭盖的地震棚。吃饭就在亲戚家凑合着,遇什么吃什么,不讲究。即便如此,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因为我知道还有许多的考生吃住条件都不如自己。那时候似乎没什么人把高考看作天大的事。
时代不同了,如今的高考不仅家庭重视,全社会都在重视,高考成了压倒一切的大事。
电视台不停的报道,报纸不停的刊载相关文章,高考气氛一天浓似一天。从五月中旬开始,招委会就分别召开一系列的高考准备工作会议,四大班子分管负责人悉数到场,讲话、发文件,造声势,营造氛围。紧接着,教育、卫生、交通、公安、供电、物价、市场监督管理等在各自的工作领域开展活动,一切为考试服务。
市面上的公益广告和商业广告亦是围绕着高考不断更新内容,包括招生的,推销产品的,温馨多多,诱惑多多。
前几日在教育局遇到一位多年不见的学生。我看到她拿着一张准考证,便惊诧地问,你孩子都参加高考了?我知道她的年龄也就在三十四、五岁,按说孩子还不到高三毕业。这位学生不好意思地告诉我,说是她自己的准考证。她说,当年因为家里经济状况不好,应届毕业时没能考上大学就没再补习,早早出去打工了。尽管现在已结婚生子,但上大学的梦想一直在伴随着自己,于是,去年年底她在相隔十五年后再次报名参加高考。她带着羞涩的笑说,想再试试,好在现在高考没有年龄限制。
我理解她的想法。其实,有着高考梦想的人不只是哪一个,我去年就在考场上见到过四十四岁的大龄考生。媒体上还曾报道过有六十多岁的人参加高考。
高考是生命中的一次检验和选择,通过这道门槛,意味着对过去的肯定,意味着人生登上了新的台阶,意味着对家庭、对社会的一个交待。现在即使不上大学就业的机会也很多,但“大学毕业”这块牌子依旧是无数人的梦寐以求。多少年了,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状况不曾改变;多少年了,高考始终是国人割舍不掉的社会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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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潭清
合肥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合肥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