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爱华
这一次,是真正地静下心来提笔谈起这个男人,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男人。时间回到三十多年前,很多记忆是模糊的,或许是不够深刻,才让人难以记忆。只是从母亲的闲言片语中得知,他对我的偏爱很多时候是藏在心底的。
年轻时候他身体状况一直不是很好,常年的胃痛侵蚀着他的身体。小时候,见得最多的就是整盒整盒的胃药摆在桌子上,看他大口大口地喝下去。他痛苦的神情,在我们的眼里汪成一颗颗泪珠,只是,我们转过脸去,谁也不说。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他的身体状况渐渐好转,可以从事一些体力劳动。他做事井井有序,甚至有些太过于讲究。天气晴好时,在门口劈上一整天的干柴,每根干柴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粗细长短根根均匀,整齐地码在屋檐下,用塑料纸盖上。只是这样的他,在我的心里是一直不予肯定的。除了那些,我甚至觉得他是无能的。他只会埋头做自己的事,想自己的事,很少与我们沟通。即使说上几句也是硬邦邦的,脸上很少带着笑容。
他从不求人,也从不说软话。记得是在我初中结束时,因为当时的家境出了状况,我放弃了高中的学业。那时的心态不是很稳定,就一直想有份工作,母亲就让他去和叔叔、姑父说说,因为那时,家族中只有他们两个亲戚能照顾上我们的。母亲催了几次,他像是没听见一样,再催,就说上一句:“干嘛去麻烦别人,没有他们我们还不能过了吗?”我知道母亲是为我好,想让我轻松地度过那段时间。可他却不是这样为我着想,所以,在心里我一直记恨着他。我无法理解他,只当他是一个懦弱本份的人。我和他之间很少用语言去交谈,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像只爬行的蜗牛,用触角隔离着,又接近着。
2003年,我因为身体的疾病在合肥住院,一呆就是两个多月。是母亲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直到出院回家休养,这期间,他没有去看过我一次,没有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已经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当我回到家的那天,当我触及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时,我的心被一种疼痛深深地击碎了。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他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后来从母亲那里得知,这两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是夜不能寐,食之无味的。他一直懊恼自己的无能和笨拙,不能给我任何的依靠,连句关心的话都不善于表达,只有在夜里,偷偷抹干脸上浑浊的泪水。这些,他从不曾让我知道。自此以后,在心底我已经慢慢地原谅了这个男人。
日子就这样如水缓缓而过,我和他之间不亲密,不冲突,就如同两条平行线在各自的轨道上行驶。我不会告诉他我所有的一切,只是在心里我沉默的尊重着这份血脉一体的感情。
在我即将踏出家门开始新生活的那一天,在充满喜庆的闺房里,他来到我的身边,还未开口,就已哽咽。嘱咐我以后要好好过日子,要和公婆融洽相处,自己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这是他和我最直接的一次语言诉说,那一刻,我已泪流满面,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应着。因为年少,我从不曾真正去了解过他,在他的生命里,我其实一直是飘荡在他胸膛的一叶小舟,狂风骤雨,他默默地在为我护航。
等我的孩子呱呱坠地后,每次回去,他就笨拙地从我的手里接过孩子,小心地抱着安抚着,我从不曾看他那样的温和亲昵过,我的心就如同蓄满一池的水,柔柔地荡着,化成一圈圈涟漪散开来,注入到我的血液里。
伴随着孩子的成长,看着父亲慢慢老去的背影,在时间的长河里我逐渐成熟,也渐渐理解了很多。年少时的浅薄,任性,在我的心底如同一把倒钩箭刺得我胸口疼痛。他一点一点老去,牙齿已咀嚼不动生硬的食物,手臂上爆露的青筋就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在我的血管里,来不及喊痛,岁月又在他的掌心里深深地划上一刀。
或许他是真的老了。最近几年,他会经常来看我和孩子,带上自己种的蔬菜瓜果,和我拉拉家常,带孩子去买吃的,不像以前那样板着脸不苟言笑了。在他那些朴实的话语中,我明白了生活与生命的真谛。
我从没有亲口说过想念他之类的话,很多时候,我就这样沉默地生活在这份牵挂里。是的,我担心他的身体,担心他的饮食,担心他的一切,甚至害怕真实的面对他的年龄。只是,我从来不会告诉他,我心里所有对他的担忧和牵挂。因为,我不愿意让他看清,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老去。虽然,我知道,他心如明镜。
我只想,让这份从不曾说出口的感情温暖我一生。我只想,在剩下的每个日子里,他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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