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听故事

□翟福琼

浴室，亦称为“澡堂”。一到冬季，这里就成了百姓的乐园，坊间沟通有之，闲言碎语有之，趣闻轶事更有之。这里随手拈来笔者耳闻的几则“开心麻花”，与大家共同乐一乐。

到外国挣“洋钱”

“咦，老张，你不是到外国去了吗？”

“干了两年，早就回来了。”

到外国？干什么？特有的敏感神经陡地绷紧了。我不由自主转过头看看正在穿衣的他：块头稍大，皮肤较白，戴副眼镜。“浴友”皆兄弟，见面就“刮蛋”。我问：“到哪个国家？”他答：“利比亚，炸石头，修路。”“怎么去的？”“我们是散兵镇组织，通过省对外劳务输出部门去的。”“你是带队的了？”“不是，我是管食堂的。隔天就到100多公里外的地方去买菜，驾驶员是当地的或其他国家的，他们路熟人熟。”

话匣打开，也就无所顾忌。“两年挣了多少‘洋钱\’？”“20万人民币，还未出国就先发了。”“对于较富裕的散兵镇来说，这点工资不多。而利比亚应该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石油、天然气等战略物资储量均居世界前列，怎么对外国劳务人员这么抠！”“我哪在乎工资多少！我是奔着考验考验我的身体状况去的。规定年龄不能超过45岁，可当时我已57岁了。找找关系，说会烧饭搞后勤，也就去了。利比亚的气候环境恶劣得不得了，风沙大，热死人，想不到我竟然毫发无损坚持下来了。这证明我身体十分健康，你老兄说说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收获？”

看着这位喜气洋洋的“浴友”，我突然感到十分汗颜。健康是最大的财富，快乐是健康的基石，可我及我的一些老友，总是忧虑太多太多……

他喊妈妈“老姐”

“我跟几个老板开过车，想不到这个老板最人性化。”

“老板有人性化？即使有也是表面工作。要不，你说给我听听。”听到邻近浴榻上两人闲聊的话题，我一下子竖起了耳朵。“这几年我跟着一位合肥的女老板，她白手起家，如今是一家食品集团董事长，旗下有6家企业，其中一家在居巢经开区，项目总投资3亿多。去年她到省女子监狱给2000名女犯人讲课，以自身的经历告诉她们，女人只要自强、自立、自尊、自爱，就一定能拥有美好的明天。讲课结束后，她还代表企业与100多名女犯人们签订了出狱后的就业合同。”

他接过对方一支香烟，眉毛一扬，又说开了：“你说，这位女老板有多忙！可她坚持一条雷打不动的戒律——只要在合肥、巢湖，无论晚上多迟都要赶回家；每天早晨5：40，准时给上高中的儿子做早饭，而且每天吃的不一样。”浴友感叹道：“这样的母亲真尽职。想想我的孩子，小学、初中时还给他准备早饭，上高中时便每天给他点早饭钱，让他‘小鬼当家\’上街随便买着吃。”

他美美地吸了一口烟，袅袅升起的烟圈中，笑眯眯说道：“这位女老板教育子女真有方，她把儿子当‘闺蜜\’待。儿子呢，跟爸爸说不到三句话就吵嘴，可对她不喊妈妈却喊‘老姐\’！妈妈英雄儿好汉，她儿子的学习成绩在全年级一直是前10名。”

卖房为儿还赌债

“啧啧啧，赌博真害死人！我们小区有对老夫妇最近把房子卖了给儿子还赌债，搬到半汤租了一间小套住。”

“这事我也听说了。那家儿子以前不是说混得人模狗样吗，小夫妻俩工作单位都不错，收入也高。”

“都是交友不慎惹的祸！那家儿子给一帮赌友迷住了，先是‘小来西\’，后是‘老人头\’，再后是‘一叠叠\’。赌输了想扳本，先向父母讨，后向朋友骗，再后向赌场老板借‘放水钱\’，到期不还钱赌场老板就放血剁手指挑脚筋，那小子吓得像老鼠到处躲躲藏藏，老婆离了，房子卖了。”

“男人好赌，也有女人巾帼不让须眉。”旁边一浴友忍不住接上话茬，“‘大市\’未撤时，我在市直一家单位工作。单位一名女科长，才开始节假日赌，后来上班溜号赌，再后来长期请病假赌，直赌得差一屁股赌债，几名债主隔三岔五轮流到单位讨债。领导一气之下，勒令其待岗在家歇着。”

“哎呀呀，在单位上班的赌，做生意的更赌。”对面浴榻上躺着的浴友一下子坐起来插话，“我的一位亲戚做生意，上午的事忙完了，几乎每天中饭时就有人约打牌。有时我们聚餐，他总是唉声叹气说，这几年打牌不顺，输了几百万。我劝他，输了这么多，不能不打吗？饭后他告诉说，是做生意亏了，如果实话实说，别人会嘲笑你无能，而说赌输了则还有人同情。”

我莫名惊诧头脑突然短路：难道赌输比做生意亏光彩？

噫吁嚱！“天下之倾家者，莫过于赌；天下之倾德者，莫过于赌”——古人经典之言，岂是说着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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