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花季的美妙与烦恼

○清明，万物生长。去年，“开往春天的列车”——白色和谐号徐徐穿过长城居庸关粉色花海的美景给人们留下深刻记忆。今年此时，大批摄影爱好者前往居庸关，有的游客翻越护栏进入铁路封闭运行区，甚至趴在铁轨上取景。加之屡屡有人在林间吸烟，居庸关山路被迫暂时封闭。为了浪漫花海不惧火车呼啸，这是爱得有多深啊。他们大概没听说过几年前一位美国摄影师的遭遇：这名叫MichaelCerio的男子航拍亚利桑那州大峡谷，乘坐的直升飞机失事，坠落峡谷遇难。以自己或他人生命安全为代价换来的艺术，再经典再不朽，也不应该被称赞。

那些不要命的逐美者应该知道错了。天气这么好，别教训人了，让我们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花与树，构成这个世界上最曼妙的风景。居庸关花海的当家花旦是杏花，杏花的好，在于平和中庸不温不火，比樱花大气，比桃花素净，但又比梨花娇艳。每一种植物都有专属的气质，比如合肥市花是桂花，市树是广玉兰。桂花姿态颜色香气都呈现一种俗世小康之家的琐碎热闹；广玉兰则像幽居的小龙女，圣洁高傲，远离人间烟火。

○再说说江淮一带街头随处可见法国梧桐。说它，是因为很多人和我一样，与它一相逢就会产生强烈的生理反应——脸痒鼻子痒耳朵痒眼睛痒。夏日，这种笃定的阔叶乔木给我们送上成片荫凉作为福利，可在这之前必须经过一段煎熬：漫天飞絮骚扰着越来越多的人。

出于对科学精神的崇拜，不免掉一点书袋。法国梧桐虽然名字里有个“法国”，其实跟法国不沾边，也并非真正的梧桐。它真名叫悬铃木，根据几个果子长在一起，分为一球、二球、三球，在中国以二球悬铃木居多，每个球可以产生200万至400万根毛。这些惹是生非的小毛，在高倍显微镜下呈一节一节，直径比人的毛孔细小得多，所以常常把毛孔当作旅馆住上一段时间，并且会在里面碎成几段，想彻底洗净真不容易，无孔不入说的就是它，因此成为特异体质的过敏原。

○人与植物，从来都是“相爱相杀”。据说古希腊的孔子——苏格拉底被统治者处决的方式，就是喝下由毒堇汁液制成的毒药。毒堇是潮湿水边常见的一种香草，强烈作用于中枢神经，引发痉挛致死，那时的人或牲畜常常误食毒堇送了命。日常生活中，松柏久闻会导致恶心和食欲下降，牡丹的浓香令人萎靡乏力，郁金香所含的毒碱导致脱发，百合放在卧室会让人亢奋失眠，夹竹桃的花叶根茎、滴水观音的汁液都有毒。除了悬铃木，柳树、枫杨、胡桃、藜草等植物都是飞絮似雪，害得人涕泪交加喷嚏连连。

街头树木的品种选择和种植密度是一门学问，除了考虑地理、气候、美学、与街区建筑的风格匹配等各种因素，也要多体恤居民的健康和感受，让人与花、人与树拥有更多亲近的空间。

□本报评论员 李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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