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恒泉
我在合肥读书的日子,是此生里最难忘记的时光。
那年快毕业的时候,我突然爱上了书法。当时学校有很多兴趣班,大多是不收任何费用的。周六、周日的时候,我除了到安徽大学文学院去做旁听生,就是一头钻进图书馆隔壁的书法室,去跟蒋一茹老师学书法。
蒋一茹老师毕业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年龄只比我大两岁。她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第一节课。之前,我对书法的了解如一张空白的纸,她讲课的内容,我几乎闻所未闻,让我大开眼界。例如:她说,中国书法肇始于母系氏族社会中伟大的女性们在陶器及岩壁上刻画的原始符号。她还说,一动一静,是天地万物的律动,是有生无生的韵律,是世间无穷奇妙的本原。书法具有表现这样的韵律和奇妙的可能,而把这种可能变成现实的人是书法家。接下来的学习中,我们和蒋一茹老师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后来,我们才知道蒋老师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还是一名文学爱好者,她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那时她还给我们每位学生特意赠送了她的散文集。
知道蒋老师得了肺癌,是在今年三月份的校庆上。那天我无心再去参加学校的系列庆祝活动,匆匆赶到医院。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为学生我的到来,让她的精神变得很好。总之,那天,她和我谈笑风生,完全不像个病人。医生在为她检查身体离开后,摇了摇头,说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么年轻正在创业的时候得了这病。没想到她听了后,开怀地说:“哈,原来我还算是个年轻人啊……这倒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我说:“蒋老师你害怕吗?”她说:“有什么可怕的,倘若我走了,至少不让我再经历那朽木枯凋的老年,我愿我走的时候像春花将残似的哀而不伤,留给你们心中我年轻的印象何尝不好?当下最重要的,是把要交代的事情给家人说清楚,把剩下的每个日子都过得金光闪闪。”我借口到盥洗室里洗水果,在水龙头下,大把大把地擦眼泪。
蒋老师离开的时候,我正在南京出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出奇的平静,我的感觉就像是蒋老师去了一场说去就去的旅行。
有一阵子,我会莫名想起一位作家的话:“我希望我死的时候是个读书人的样子。”面对死亡,她说:“我对死亡本身不怕,怕的是缠绵与病榻,我希望我还记得很多美好的事物,把自己收拾干净,穿戴整齐,不要不成人样,需要人来收拾。”我一直怀疑蒋老师是否读过这位作家的书,但她走的那份安详却是真实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蒋老师的笑容。和蒋老师相比,所有的忧虑和苦难都算不了什么,何不去优雅从容地面对一切呢!就像她曾经说的,把每个日子都过得金光闪闪。
新闻推荐
本报讯记者从市公安局交警支队获悉,为进一步落实公安部“放管服”相关精神,推进“互联网+政务服务”相关工作要求,方便...
合肥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合肥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