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春天,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去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读书。之前报了八所学校,也陆续收到几封录取信。最后选定来密苏里,有两个很直接的原因,一是密苏里新闻学院是全美乃至世界第一所新闻学院,至今也是最好的新闻学院之一;二是因为学院国际项目愿意招我为助理打工,免去全部学费。第一点无需我多说,关于第二点,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一次面试电话的细节。
给我打电话的是国际项目中国部主任章于炎老师。接电话时是夜里,我在北外拥挤嘈杂的宿舍里已经睡了。迷迷糊糊中看到电话显示以“001”打头,才一个激灵知道是面试电话。章老师英文说得好,虽然是中国人但上来就开始用英文和我聊天,我没听出他也是中国人,老老实实介绍了一下我的家乡黄山。结果章老师字正腔圆地跟我说,“噢你来自安徽。”这种熟悉程度在老外里应该不多见,所以我们这才算互相亮明了身份。面试内容主要包括我是否能做大中型的会议口译。我如实回答说大学期间有过口译训练,应该没问题。末了,章老师询问我还有意向去哪些大学,我回答说纽大的纪录片系。章老师立即说,你应该来我们学校,纪录片系我们没有,但是新闻专业肯定是最棒的。他还很亲切地说到一会出去会拍几张学校的照片给我看,并许诺很快就将面试的结果告诉我。
挂了电话,我预感这次面试结果很乐观。
果然,一早起来刷邮箱就看见了两封信。一封是章老师发来的密大的照片:和煦的春光里,学校大礼堂的塔尖高耸上天;另一封则是正式通知有意招我为助手的好消息。
兴奋地同家里商量了一阵之后,我欣然接受了这次机会。以后的经历证明,我不光喜欢在国际项目的工作,在密大新闻系的两年也是我过得最充实、收获最大的两年。
留美小事
□斯羽
一进校门就上岗
凡是没有媒体经验的学生在学院正式开课前就要先修一门新闻报道入门级的课程(News Practicum)。这门课程结束时的大作业便是进当地报社,提选题,至少写一篇以上的新闻报道,允许几个同学合写一篇。我至今都记得和约翰娜同学还有刘菁同学很是激动地办下了《密苏里人报》的记者证,开心地将它别在胸前又试着取下来别在裤腰上,然后前后跑了两三趟去采访当地一所小学开学前教师们的准备情况。
什么是世界上最难写的新闻?如果写得短了就是讣告,如果写得长了开始讲逝者的故事了就是生命故事(life story)。而要打一个讣告或者生命故事的采访电话要从向编辑反复练习开始。“您好,我是《密苏里人报》的记者,对您的亲人(朋友)的过世我感到十分难过,我不知道您是否能够接受我的采访。我想要为他写一个生命故事。我们的报纸想努力讲出他生前的故事,而不光是写一个短短的讣告。对,我们管它叫生命故事。您可以讲讲吗?您的亲人(朋友)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她)最喜欢什么?你们之前一起去过什么地方(做过的什么事情)到现在还让你影响深刻?”
在我拨出第一个讣告采访电话之前,我在编辑伊莉莎白那里练习了三遍,直到我能顺利地说出采访的目的(看起来简单,可是我们需要向他们解释我们在做的“生命故事”和简短的“讣告”有什么不同),表达诚挚的哀悼,并且真正开始采访。
写讣告很难。老师们多次提示过我们,有些时候我们在因特网上,在电话簿上找出的联系人可能是从我们这里第一次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有些时候我们看见同事握着听筒打一个很长很长的采访电话,对方可能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或是哽咽。
一方面我们想让他们尽可能多地告诉我们逝者过了怎样的一生,一方面我们又不想在这个时刻再次打扰和伤害他们。在我仅有的四次采访经历中,面对过儿子、妻子、兄弟无法克制的眼泪,也才听到了那些本来仅存在记忆里的动人片段。
对生命故事,《密苏里人报》有一个特殊的编版原则。那就是无论版面如何紧缺,写成的故事也都一字不删。因为大家都知道,有很多的美国家庭是会将它细心地剪下来,然后放进橱柜上的相框里。
真假好莱坞
到美国旅游的,肯定有很多人慕名去过好莱坞。我也去过,只是我好像去了一个“假好莱坞”。
那次是临时到洛杉矶出差, 有半个下午空闲,一点功课没做便决定打车直奔好莱坞,心想在加州破旧的高速上第一次看到远处山上好莱坞的大招牌,我还是很兴奋的。小车很快爬了几座山坡,在一个没有标识的地方扔下我走了。出来以后我傻了眼,只觉得自己被扔在一个五颜六色的游乐区,完全不像我所设想的好莱坞。
无奈走进这个色彩缤纷的人造小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环球影城的球形喷雾大牌子。可是好奇怪,它旁边是一个主题公园一样的入口。不像真正拍电影的地方啊。门票也很贵,要80刀。 越往里走感觉越不对,小街上有卖化妆舞会服装的,有卖糖果的,有卖灯笼的,甚至有卖寿司的,虽然很多高一点的楼外墙有吊着金刚模型的,有吊着电影里的美女模型的,但是,这哪里是我想的好莱坞嘛。最后我看到一家AMC电影院,心想那就在好莱坞看场电影吧,便看了一场《社交网络》结束了当天稀里糊涂的游玩。
回到酒店后我终于查了查好莱坞的信息,好莱坞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区域,有地标如中国大剧院、首都唱片、星光大道、蜡像馆等等。所以如果打车,应该点名说,我要去星光大道,等等。
这就是出门不做功课的后果。但是以我最初在高速公路上拍的“好莱坞”大招牌为证,一定还有很多不明就里的人以为我到过真好莱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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