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发梢
《致青春》热播后,寝室几个人闹着要借机聚聚,顺便缅怀一下终将逝去的青春,在叫不叫肖琴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大多数人都说不叫,只有我坚持叫,毕竟她是我们室友,又毕竟,我曾经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于是,时隔二十多年,我们又看到了肖琴,必须承认她很会保养,既没胖也没瘦,只是曾经清澈的眼眸跟我们一样被岁月染上了风霜。她穿得很正式,非常符合她一贯的精明能干的形象。见到大家,先来一个热情洋溢的美式拥抱,散场时,又送给我们每人一盒铁观音。室友们意味深长地互看一眼,这一眼,有惊诧,有不屑,有讥诮。肖琴当然也把这眼光尽收眼底,她爽朗地笑,说:“上学时,给大家添麻烦啦。”
肖琴是那种在学生时代就崭露头角的人物。她漂亮、聪明、能干,经常是班上各类文娱活动的组织与策划者。有一年学校组织“九一八”大合唱,她声线不好,没能入选。于是曲线救国,转身跟负责这件工作的老师谈起了恋爱。每晚大家排练的时候,她穿戴漂亮坐在边上,微闭双目,仿佛沉浸音乐之中,双手轻轻在空中随节拍划动。后来,她就成了我们这个合唱团的指挥,最后还代表团队登台领奖。
当时我们的寝室在五楼,打开水是件大事,怎么也不好意思让教师男友帮她拎开水吧。于是,合唱活动结束后没多久,她的男友就换了,班上一个家境不错长相清秀的男生成了她的护花使者。不止拎开水,晚自习后的夜宵等花钱的事也一并由这位男生承包了。那时我们买东西都是大家一块分吃的,只有她的零食与夜宵都是在走廊上与男友一块吃的,男友到底吃着没有,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每次学校卫生检查,她总有这个事那个事躲出去,我们洗扫拖抹完毕,她才掐着点回来,抱住我们每个人,又搂又亲的。作为寝室中跟她走得最近的好友,我讲过她几次,她也一脸谦逊自责的神情,但下一次,她仍然如故,我们也没有办法。
有年冬天极冷,学校组织我们在街头进行“三一五”普法宣传,我们站了半天,手脚都冻得麻木了,肖琴才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我们一块回学校时,一个大四的师哥请我们去他寝室小坐,冲了两杯糖水,端给我们说驱驱寒,我不明就里,端起来就要喝,她悄悄按住我,说,“今天还有事,不打搅了,下次再来。”说完拉着我就跑,下了楼她说,“你知道在某些乡村,喝男生糖水意味着什么吗?”我傻愣愣地盯着她,她说,“意味着你愿意跟他处对象,你没有看到那男生眼里的狡黠与期待吗?”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真心佩服她的见多识广与察言观色。从那以后,我跟她的关系就比旁人更近了一些。中午的时候,我们会溜出来跑到学校旁边一个化工厂转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她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说,“我是不会在小城市呆一辈子的。”
肖琴从不吃亏,过于精打细算的个性深得室友厌恶,但她卓越的才干也是全校公认的。大三春天,同学们结伴去黄山,遇到景点爆棚,她竟然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交管让我们攀登本已暂停游客进入的天都峰景区。在山下住宿时,她又跟服务员套近乎,省下不少住宿费。毕业的时候,肖琴理所当然留在了省城,她给我的最后印象是拍毕业照那天,穿着一件醒目的红风衣,衣衫袂然从校园走过。
后来的同学聚会她从不参加,她在电话中说,“这有什么好参加的,纯浪费时间,我陪领导吃饭能升职,陪客户吃饭还能下订单呢。”性格与时间渐渐把我和她隔在了两个世界,慢慢地我们失去了联系。直到前几年,才从一个同学口中得知了她的消息,她先嫁给了一个高干子弟,从省城的小报社跳槽到某证券公司,后来又离婚去了上海,在某金融机构任高管……我可以想象她这一路走来的意气风发,甚至能看到她目光中坚定的光芒。但是,我又听说,她女儿腿上长了一个东西,因为她太忙导致治疗迟误,手术后行走不能如常。我一直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是,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被我耽搁了,也许是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她这样的人,最后没有把“精”与“明”用在自己最亲爱的人身上,大约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痛与愧疚吧?
饭后,室友们又一起去喝茶,她没去,她说没时间了,要赶回上海,她正在帮女儿办理出国手续,准备送小孩去美国读书。我真心希望她能成功,但愿在国外,她的小孩能过得自由开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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